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的真实内幕 - 《华尔街日报》

2022年4月，埃隆·马斯克的事业出奇地顺利。特斯拉股价五年间上涨了15倍，市值超过其他九大汽车制造商总和。SpaceX在2022年第一季度送入轨道的载荷质量，是所有其他公司和国家总和的两倍。其星链卫星刚刚成功构建了首个私营互联网系统，为包括乌克兰在内的40个国家、50万用户提供网络服务。

这本该是辉煌的一年——只要马斯克能安于现状。但这从来不是他的本性。

希冯·齐里斯（Neuralink公司负责人，该公司致力于研发植入式脑机接口，她也是马斯克两个孩子的母亲）注意到，四月初的马斯克就像通关游戏后仍无法停手的瘾君子。“你不必时刻处于战斗状态，“她当月劝说道，“还是说战争时期反而让你更自在？”

“这是我的默认设置，“他回答。正如他向我解释的：“我总想把筹码重新推上赌桌，或是挑战游戏的下一关卡。”

命运使然，这段令人不安的成功期恰逢他行使即将到期的股票期权，获得了约100亿美元现金。“我不想让钱躺在银行，“他说，“于是问自己最喜欢什么产品，答案很简单——推特。“那年一月，他已密令私人业务经理贾里德·伯查尔开始收购股份。

马斯克大张旗鼓地收购推特并将其更名为X的方式，预示了他如今运营这家公司的方式：冲动且不敬。对他来说，这是一个令人上瘾的游乐场。它具备校园的许多特征，包括嘲弄和欺凌。但在推特这个案例中，聪明的孩子赢得追随者；他们不会像马斯克小时候那样被推下台阶挨打。拥有它将使他成为校园之王。

2000年10月，埃隆·马斯克（右）与彼得·蒂尔，他们的公司合并后成立了PayPal。图片来源：Paul Sakuma/美联社二十多年前，他曾创办了一家名为X.com的公司，希望将其打造成一个“万能应用”，处理个人的所有金融交易和社交联系。当它与彼得·蒂尔共同创立的支付服务PayPal合并时，马斯克激烈地要求保留X.com作为合并后公司的名称。他的新同事们抵制这一提议。PayPal已成为一个值得信赖的品牌名称，带有与推特相似的友好活泼感，而X.com这个名字则让人联想到一个你不会在体面场合谈论的低俗网站。马斯克被赶出了公司，但他至今仍坚定不移。“如果你只想成为一个小众玩家，PayPal是个更好的名字，”他说。“但如果你想接管全球金融系统，那么X是更好的名字。”

当马斯克开始收购推特股票时，他已将这家公司（其名称同样被他认为过于小众且矫饰）视为实现其最初愿景的载体。“推特可以成为X.com本该成为的样子，“那年四月他告诉我，“同时我们还能在这个过程中捍卫言论自由。”

彼时，这场收购风暴中又添新变量：马斯克日益担忧他所谓的"觉醒意识病毒"正在侵蚀美国。“除非从根本上反科学、反精英、反人类的觉醒意识病毒被遏止，否则人类文明永远无法成为跨行星物种，“他严肃地向我强调。

马斯克的反觉醒立场部分源于长子泽维尔（当时16岁）决定变性的事件。“嘿，我是跨性别者，现在叫詹娜，“孩子给马斯克弟弟的妻子发信息说，“别告诉我爸爸。“得知消息后马斯克最初表现豁达，但随后詹娜成为激进马克思主义者并断绝了与他的所有联系。“她从社会主义者变成了彻底共产主义者，认为所有富人都邪恶，“马斯克说。这场决裂带来的痛苦，仅次于他第一个孩子内华达夭折的打击。“我多次主动示好，“他坦言，“但她不愿与我相处。”

他将部分原因归咎于詹娜在洛杉矶进步主义学校"十字路口"接受的意识形态熏陶。而推特，在他看来，也已被压制右翼和反建制声音的同类思维所侵蚀。

“推特需要的是一条喷火巨龙。”

在公开披露收购推特股票消息后的某个夜晚，马斯克致电接替杰克·多西担任推特CEO的软件工程师帕拉格·阿格拉瓦尔。3月31日，他们决定与推特董事会主席布雷特·泰勒秘密共进晚餐。

马斯克认为阿格拉瓦尔为人讨喜。“他确实是个好人，”他说。但问题恰恰在此——若问马斯克CEO需具备哪些特质，“老好人”绝不会出现在清单上。他的管理信条之一就是管理者不应追求被喜爱。“推特需要的是一条喷火巨龙，”会面后他表示，“而帕拉格并非此类人。”

当时马斯克尚未考虑亲自接管推特。会谈中阿格拉瓦尔邀请他加入董事会，他应允了。短短数日内，硅谷似乎将迎来和平局面。

4月6日下午，在宣布加入推特董事会次日，马斯克的密友兼PayPal联合创始人卢克·诺塞克与肯·豪厄里，在得克萨斯州奥斯汀特斯拉工厂夹层办公区踱步。他们充满警惕。“这很可能招致麻烦，”马斯克坐在俯瞰装配线的会议桌前愉快地承认。谈及推特员工时他说：“显然现在是病人在管理精神病院。”

2021年11月，纽约证券交易所地面上的推特标识。照片：Richard Drew/美联社他重申了自己的简单观点：如果推特停止限制用户言论，将有利于民主。尽管豪厄里认同马斯克在言论自由上的自由主义立场，但仍温和地提出异议：“它应该像电话系统那样，一端输入的话原封不动从另一端输出吗？“他问道，“还是你认为这更像一个管理全球话语的体系，或许算法中应该加入某些智能来区分内容优先级？”

“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马斯克回答，“人们有表达的权利，但同时存在内容被推广或放大的程度问题。“或许推文推荐机制可以更透明。“可以把它做成开源算法放在GitHub上，让人们审查代码。”

马斯克随即抛出其他构想：“如果我们向用户收取少量费用，比如每月两美元进行认证呢？“他说获取用户信用卡信息既能清除机器人账号，又能开辟新收入来源，还能推动他将推特打造成支付平台的愿景——就像他当年为X.com规划的蓝图，人们可以转账、打赏、购买故事、音乐和视频。由于豪厄里和诺塞克曾与马斯克共同经营PayPal，他们很欣赏这个点子。“这能实现我对X.com和PayPal的最初构想，“马斯克欢快地笑道。

次日午餐时，弟弟金巴尔建议他不如基于区块链开发全新社交媒体平台。这个想法让马斯克兴致盎然，立即进入亢奋状态。他半开玩笑地说或许可以采用狗狗币支付系统——这种带戏谑性质的加密货币，其开发一直得到他的秘密资助。餐后他给金巴尔发短信详细阐述构想：“一个融合支付与推特式短消息的区块链社交媒体系统。”

随后，他飞往拉里·埃里森位于夏威夷的拉奈岛。他计划将这次旅行作为与偶尔约会的澳大利亚女演员娜塔莎·巴塞特的一次安静约会。但他并没有将其当作一次轻松的迷你假期，而是在那里的四天时间里思考如何处理推特的问题。

他在第一晚的大部分时间里都醒着，为推特面临的问题感到焦虑。当他查看拥有最多粉丝的用户名单时，发现这些用户已经不再活跃。于是，在夏威夷时间凌晨3点32分，他发了一条推文：“这些‘顶级’账户大多很少发推，内容也很少。推特要死了吗？”

大约90分钟后，推特CEO阿格拉瓦尔给马斯克发了一条短信：“你可以自由地发推问‘推特要死了吗？’或任何关于推特的内容，但我的责任是告诉你，在当前情况下，这无助于我改善推特。”这是一条克制的短信，措辞谨慎，避免暗示马斯克不再有权贬低公司。

当马斯克收到这条短信时，夏威夷时间刚过凌晨5点，但他仍然精力充沛。他回了一条尖刻的回复：“你这周做了什么？”这是马斯克式的终极贬低。

接着，他发了一条决定性的三连击短信：“我不会加入董事会。这是在浪费时间。我将提出收购推特并将其私有化的要约。”

阿格拉瓦尔震惊了。“我们能谈谈吗？”他恳求道。

三分钟内，推特董事会主席泰勒也发短信给马斯克，提出了类似的谈话请求。“你能抽出五分钟吗？我想了解一下情况。”他问马斯克。

“通过与帕拉格交谈来修复推特是行不通的，”马斯克回应道，“需要采取激烈行动。”

‘我提出了报价。’

马斯克表示，当他抵达夏威夷时，他清楚地意识到，通过加入董事会无法修复推特或将其转变为X.com：“我决定不想被收编，成为董事会中的某种傀儡。”还有另一个因素。马斯克当时处于一种狂躁的情绪中，行事冲动。

像往常一样，他的想法随着情绪波动而剧烈变化。即使在他全力推进收购推特的过程中，他还在与金巴尔讨论他们关于创办一家新社交媒体公司的想法。“我认为需要一家基于区块链并包含支付功能的新社交媒体公司，”他写道。

但到了当天下午晚些时候——4月9日，星期六——他已经接受了收购推特的想法。“它已经拥有用户基础，”他告诉我，“你需要这个助推器来启动X.com。”他给伯查尔发了一条短信。“这是真的，”他向他保证，“作为9%的股东，没有办法修复这家公司。”

随后，马斯克飞往温哥华与他的分分合合的女友克莱尔·布歇会面，这位表演艺术家以格莱姆斯的名字为人所知。她一直催促他去那里，以便她可以向父母和年迈的祖父母介绍他们的儿子X（是的，X）。但到了开车去见父母的时候，她决定把马斯克留在酒店。“我能看出他处于压力模式，”她说。

确实如此。那天下午晚些时候，马斯克给泰勒发短信告知了他的正式决定。“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这显然是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我决定推进将推特私有化，”他说。

那天晚上，回到酒店后，格莱姆斯通过沉浸式游玩新下载到笔记本里的电子游戏《艾尔登法环》来放松。这款游戏以精妙的画面、晦涩的线索和离奇的情节转折著称，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尤其是在计算攻击时机时。他花了大量时间游荡在游戏最危险的区域——那片被称为"盖利德"的猩红炼狱。“他压根没睡觉，“格莱姆斯说，“一直玩到凌晨五点半。”

刚结束游戏，他立刻发了条推文：“我出价了。”

2022年10月26日，马斯克在完成推特收购案前夕，戏谑地扛着水槽走进推特总部。图片来源：埃隆·马斯克推特账号/法新社/盖蒂图片社随后马斯克开始寻找外部投资者为收购提供资金。他询问了弟弟金巴尔，但遭到拒绝。与拉里·埃里森的接洽则顺利得多。“当然愿意，“当马斯克在本周早些时候询问是否对投资感兴趣时，这位甲骨文创始人当即应允。

“大概什么金额？“马斯克追问，“不是要您承诺，但现在认购超额了，我得削减或剔除部分参与者。”

“十亿吧，“埃里森答道，“或者你建议的数额。”

这位科技大佬已有十年未发推文，甚至忘记了账户密码，马斯克不得不亲自帮他重置。但埃里森坚信推特的价值：“这是独一无二的实时新闻平台。如果你认同它对民主制度的重要性，那么我认为值得投资。”

“我的废话探测器像红色警报一样响了起来。”

一位渴望参与这笔交易的人是萨姆·班克曼-弗里德，这位即将名誉扫地的加密货币交易所FTX创始人。马斯克的摩根士丹利银行家敦促他联系班克曼-弗里德，称他“将为社交媒体区块链整合做工程”，并在交易中投入50亿美元。

尽管马斯克曾与金巴尔讨论过在区块链上建立社交网络的想法，但他认为这种方法过于缓慢，无法支持快节奏的Twitter发帖。因此，他无意与班克曼-弗里德会面。当他的银行家坚持重申班克曼-弗里德“可以投入50亿美元”时，马斯克用“不喜欢”按钮回应。“区块链Twitter是不可能的，因为点对点网络无法支持带宽和延迟要求。”他表示可能会在某个时候与班克曼-弗里德会面，“只要我不必进行费力的区块链辩论。”

马斯克拒绝了FTX创始人萨姆·班克曼-弗里德的提议，后者在2022年12月发短信给马斯克，表示“对你将如何处理TWTR感到非常兴奋”。照片：肯尼·瓦苏斯/华尔街日报班克曼-弗里德随后直接发短信给马斯克，表示“对你将如何处理TWTR感到非常兴奋”。他说他有1亿美元的Twitter股票，希望“滚动”，即一旦马斯克将其私有化，他的Twitter股票将转换为新公司的股份。“抱歉，这条消息是谁发的？”马斯克回复道。当班克曼-弗里德道歉并自我介绍后，马斯克简短地回复：“欢迎你滚动。”

这促使班克曼-弗里德在五月致电马斯克。“我的直觉警报像盖革计数器上的红色警报一样响起，“马斯克回忆道。班克曼-弗里德开始语速飞快地谈论自己。“他说话的样子像是服用了兴奋剂或阿得拉，语速快得惊人，“马斯克说，“我以为他应该问我关于交易的问题，但他不停讲述自己的事迹。我当时想：‘老兄，冷静点。’“这种感受是相互的——班克曼-弗里德同样认为马斯克像个疯子。通话持续了半小时，班克曼-弗里德最终既未投资也未保留其推特股份。

马斯克成功筹集资金后，推特董事会于四月底接受了他的收购方案。当晚他并未庆祝，而是飞往德克萨斯州南部的星舰基地发射场。在那里他参加了重新设计猛禽发动机的例行夜间会议，花了一个多小时研究如何解决不明原因的甲烷泄漏问题。尽管推特收购案是全球焦点，但SpaceX的工程师们深知他专注当下工作的习惯，无人提及此事。随后他与弟弟金巴尔在布朗斯维尔一家有本地乐队演出的路边咖啡馆会面，直到凌晨两点，他们就坐在舞台正前方的位置静静聆听音乐。

2023年4月，SpaceX星舰火箭在德克萨斯州博卡奇卡进行试飞。图片来源：PATRICK T. FALLON/AFP/Getty Images在交易协议达成与正式交割之间的几个月里，马斯克的情绪剧烈波动。“我无比期待最终以正确方式实现X.com的愿景，用推特作为助推剂！“某日凌晨三点半他发短信给我，“同时希望能借此促进民主与公共对话。”

数日后他的语气变得沉重：“我得住在推特总部。这局面太艰难了，真的让我很沮丧:( 根本睡不着。“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该接下这个烂摊子。“我有个坏毛病，总爱贪多嚼不烂，“某夜长谈时他坦言，“或许我该少想推特的事。连现在这场对话都是在浪费时间。”

举报人的爆料加剧了他的怀疑——推特在真实用户数量上撒谎，440亿美元的原始报价过高。他要求重新议价。整个九月，他每天与律师通话三四次，时而斗志昂扬地坚称能打赢特拉华州那场强制履约诉讼。“董事会那群人正对着垃圾箱大火吓得屁滚尿流，“他嘲讽道，“法官绝不敢强行推进交易，公众舆论这关就过不去。”

律师团队最终说服他败诉风险极高，按原条款交割才是上策。此时马斯克竟重燃收购热情：“按理说我该全价买单，毕竟运营推特的都是榆木脑袋，“九月底他对我说，“但改造空间太大了，有太多问题等着解决。“他最终同意十月正式完成交易。

“这些该死的鸟都得滚蛋。”

马斯克原定于10月26日周三造访旧金山推特总部，为周五的正式交易收尾做准备。当他漫步在这座始建于1937年、十层装饰艺术风格的前商品市场时，脸上写满惊叹——这里已被改造成科技潮酷空间：咖啡吧、瑜伽室、健身房和游戏厅一应俱全。九层挑高中庭餐厅提供从手工汉堡到纯素沙拉的免费餐食，洗手间标识写着"欢迎所有性别认同者”。在翻找堆满推特周边产品的储物柜时，他拎起印有"保持清醒"字样的T恤挥舞着，认为这正是毒害公司的思想典型。

推特乐园与马斯克宇宙存在根本理念冲突。推特以营造温室般的友善环境为荣，前首席市场与人力官莱斯利·伯兰（被马斯克解雇）表示：“我们极度重视共情力，关注包容性与多样性，要让所有人感到安全。“公司不仅允许永久远程办公，还设立每月"心理调休日”，“心理安全"是高频词，处处谨防让他人不适。

听到"心理安全"一词时，马斯克发出刺耳的冷笑。这个概念让他本能排斥，认为它是紧迫感、进步速度和轨道速度的天敌。他钟爱的口号是"硬核”，坚信不适感是对抗自满瘟疫的武器。休假、工作生活平衡和"心理调休"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开始觉得推特无处不在的蓝色小鸟标志既可笑又令人反感。他不是个活泼的人，更偏爱黑暗激烈的戏剧冲突而非轻松愉快的闲聊。“这些该死的鸟标志必须消失”，他对一名下属说道。

推特收购案原定于那个周五完成。当天早上股市开盘时已安排好有序交接流程：资金完成划转，股票退市，马斯克正式接管。这样阿格拉瓦尔及其核心团队就能获得离职补偿，股票期权。

但马斯克突然改变了主意。在预定交易日前一天下午，他精心策划了柔道式突袭：当晚强行加速完成收购。只要律师和银行家配合精准，他就能在阿格拉瓦尔等人期权前，以"正当理由"解雇这些推特高管。

2023年7月29日，旧金山推特总部屋顶新安装的X标志。图片来源：JOSH EDELSON/AFP/Getty Images这个大胆甚至冷酷的计划，在马斯克看来却完全正当——他坚信推特管理层欺骗了他。“今晚完成交易和明早完成，公司账上会有2亿美元差额”，周四傍晚在作战室里部署行动时，他这样向我解释。

太平洋时间下午4点12分，在确认资金转账完成后，马斯克扣动了完成交易的扳机。就在那一刻，他的助理向阿格拉瓦尔及其三位高管递交了解雇信函。六分钟后，马斯克的首席安全官来到二楼会议室，宣布所有人已被"请出"大楼，并切断了他们的电子邮件访问。

立即切断电子邮件是计划的一部分。阿格拉瓦尔本已准备好引用控制权变更的辞职信准备发送。但当他的推特邮箱被切断后，他花了几分钟才将文件通过Gmail发出。而那时，马斯克已经解雇了他。

“他试图辞职，“马斯克说。

“但我们抢先了一步，“他那位快枪手律师亚历克斯·斯皮罗回应道。

本文节选自沃尔特·艾萨克森的新传记《埃隆·马斯克》，该书将于9月12日由西蒙与舒斯特出版社出版。

刊登于2023年9月2日印刷版，原标题为《马斯克收购推特的真实内幕：埃隆·马斯克决定接管推特的幕后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