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司法系统如何拖延埃文·格什科维奇案件的进展 - 《华尔街日报》

在被俄罗斯监狱关押五个月后，《华尔街日报》记者埃文·格什科维奇的审判日期仍未公开，他陷入了一个被告可能等待一年或更久才能开庭的司法体系。

31岁的美国公民格什科维奇于3月29日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执行报道任务时，被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特工拘留，目前被指控从事间谍活动，但他本人、《华尔街日报》及美国政府均予以否认。他在莫斯科列福尔托沃监狱的审前拘留原定于5月29日到期，但在FSB的要求下延长至8月30日。

上周，一名俄罗斯法官批准了调查人员的要求，将格什科维奇的拘留期延长至11月30日，这意味着他可能在审判开始前被监禁至少八个月。格什科维奇的律师已对最新的审前拘留延期提出上诉。

进一步的延期是可能的。根据参与过以往间谍案件的俄罗斯律师的说法，按照俄罗斯法律，审前拘留可以每三个月延长一次，最长可达一年，而法院还可以批准额外延期——总计18个月——以便检察官和调查人员准备案件。

《华尔街日报》记者埃文·格什科维奇六月在莫斯科出席法庭听证会。图片来源：娜塔莉娅·科列斯尼科娃/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即便如此，检察官仍能说服法官继续羁押被告——通过向上级法院提出上诉，或获得新的逮捕令批准。

俄罗斯法律分析人士表示，考虑到针对格什科维奇的指控严重性，以及随着俄美关系因乌克兰战争恶化可能为莫斯科带来的筹码，他们预计联邦安全局将尽可能延长审前羁押阶段。

周三，格什科维奇的母亲埃拉·米尔曼在儿子被捕22周之际造访《华尔街日报》纽约新闻中心。她表示，自己与丈夫米哈伊尔·格什科维奇一直让儿子及时了解为争取他获释所做的各项努力。

“我们给埃文写信，告诉他你们所有人正在做的一切最新进展，“米尔曼说，“希望很快他就能亲自感谢每一位为他的释放辛勤付出的人。”

《华尔街日报》总编辑艾玛·塔克表示，新闻中心将继续为记者遭受的不当拘押全力发声，“直到埃文获释的那一天”。

美国认定格什科维奇遭到不当拘押，这一认定将启动政府层面的全面营救行动。美国还认定自2018年底被俄罗斯关押的保罗·惠兰也属不当拘押。格什科维奇是冷战结束后首位在俄罗斯因间谍指控被捕的美国记者。拜登总统称其被拘押"完全非法”。

美国官员预计此案进展将十分缓慢。以被拘留的篮球明星布兰妮·格里纳案为例，美方官员表示他们怀疑俄方故意拖延释放协议，试图在去年11月中期选举前加剧紧张局势。格里纳于12月初获释，交换条件是释放俄罗斯军火商维克托·布特，后者当时正在美国监狱服25年刑期。

这些官员认为，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更有可能在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后考虑用格什科维奇进行交换。

曾在俄罗斯工作的外交官和商界人士表示，此类拖延战术历来是莫斯科的惯用手法——俄方会等待对方先亮明立场，然后以极其缓慢的节奏推进谈判。美国谈判代表在20世纪70、80和90年代就观察到这一趋势，已故记者、前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杰罗德·谢克特在其1998年出版的著作《俄罗斯谈判行为》中对此进行了详细记录。

美国驻俄罗斯大使琳恩·特雷西于6月在莫斯科参加法庭听证会后向媒体发表讲话。图片来源：EVGENIA NOVOZHENINA/REUTERS“苏联式的拖延战术堪称传奇，”谢克特在书中写道，“用时间拖垮美国对手是苏联的标准战术，尤其当美国谈判代表受总统选举或总统任命时间限制，且其文化崇尚高效快速解决问题时，这一招更为奏效。”

他写道，只有进入谈判的终局阶段才会快速推进，而且是在对方做出一些让步之后。

俄罗斯未对其谈判策略置评，反而经常指责美国实行所谓的"扩音器外交”，即公开莫斯科认为应保密的相关会谈和协议信息。今年4月，俄罗斯副外长里亚布科夫向官方媒体塔斯社表示，只有在俄罗斯法院对格什科维奇的间谍指控作出判决后，莫斯科才会考虑用囚犯交换他的可能性。

白宫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7月向记者表示，迄今为止，为争取格什科维奇及其他被不当关押的美国人获释而与莫斯科进行的进一步换囚谈判，尚未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拜登称美国对换囚持严肃态度，而本月早些时候，俄罗斯驻美大使安东诺夫表示，俄美双方为这类讨论保持着特殊沟通渠道。

在美国多次要求俄方根据国际法规定允许探视后，俄罗斯官员在被关押近三周时，才同意美国驻俄大使特雷西会见格什科维奇。此后特雷西又两次探访了这名记者。

俄罗斯外交部表示，领事探视是按照俄方标准程序进行的。

与此同时，自入侵乌克兰以来，克里姆林宫已出台更严格的安全领域立法，包括收紧与间谍活动有关的法律。

许多曾为间谍案中高调被告辩护的律师已离开俄罗斯，这意味着案件细节很少公开。伊万·帕夫洛夫是普京时代俄罗斯最著名的涉间谍案律师，现流亡海外，他表示留在国内的律师因受到恐吓而保持沉默。

“律师们纯粹是害怕自己会遭受镇压，“他说，“这种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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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31日印刷版，标题为《莫斯科司法系统拖延格尔什科维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