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从寒冷中归来的间谍又走了5万步》

弗吉尼亚州兰利市——间谍们也想保持健康。

但当你在敏感隔离信息设施（SCIF）内处理高度机密数据、与互联网隔绝的环境中工作时，追踪运动数据就变得棘手。

注意脚下Fitbit？想都别想。苹果手表？不行。带计步功能的智能手机？门都没有。

中央情报局通过复古方式解决了这个问题——计步器。那种传统的老式模拟计步器。

每年六月，中情局庞大总部大楼里通常肃穆的走廊会变得格外热闹，情报分析师和技术奇才们在这家间谍机构年度计步挑战赛中你追我赶。

这是全球最独特的体育赛事之一，竞争异常激烈。负责监督该挑战赛的格雷格表示，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话"——参赛者将计步器别在腰间，累计步数可达数十万步（根据中情局规定，格雷格等人仅提供名字）。

名为"领步者"、“步步为赢"等战队将与两届卫冕冠军"臀部牛排队"在2023年赛事中展开较量。

对于一个肩负追踪从俄乌战争、恐怖主义（依然存在）到中国军事科技扩张等所有可想象威胁的严肃使命的间谍组织来说，这似乎有些轻浮。

但去年10月加入中央情报局(CIA)担任首位首席健康官的詹妮弗·波萨(Jennifer Posa)表示，计步挑战赛及类似活动背后有着严肃的目标：提升员工的身心健康，甚至促进团队协作。

“肯定会有人问我，‘这是什么？’”曾在强生公司(Johnson & Johnson)工作六年的工业组织心理学家波萨说。“然后还会问这与‘使命’有何关联？”

走过位于弗吉尼亚州兰利的中央情报局总部大厅。 图片来源：saul loeb/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波萨自己的计步团队名为“红辣椒踏步者”。今年的挑战主题是“乐队之战”。

在中央情报局，花必要时间关注身心健康往往被当作事后才考虑的事，被视为从繁重紧急任务中分心，甚至是软弱的表现。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表示，他将健康作为优先事项，并在去年的演讲中概述了他的团队最近面临的挑战：恐怖主义威胁、新冠疫情和被称为哈瓦那综合征的不明原因医疗症状。经过多年努力，该机构于2022年建成了一座现代化健身房。

出于安全考虑，中央情报局大楼内禁止使用连接公共互联网的个人设备，安保人员有时会携带电子监测器在大厅巡视，以发现违规者。

波萨办公室的格雷格表示，在计步器挑战赛中，参赛者可以从中央情报局安全部门审核通过的一系列无连接线设备中挑选。有为轮椅使用者设计的专用计步器，也有为视障人士准备的语音计步器。

规则简单明了：8-10人组成的团队需完成规定步数——首周52.5万步，之后每周递增——才能在游戏板上晋级。非工作时间的步行不仅被计入成绩，还受到鼓励。

竞争异常激烈——对于这个由A型人格主导的机构来说并不意外。

“我特意绕远路来开会，就为了多攒步数，“2 Much Stepz 4 U团队的维奥拉在中央情报局总部无窗会议室接受采访时说。她身旁的尼克分享了自己的激励策略：用自制墨西哥玉米卷鼓励每周5.5万步的队友冲击10万步。有位同事精确走出100,001步来兑换这份奖励。

在支援局工作的尼克表示，他们曾讨论过用步行会议增加步数：“不一定非要讨论高度机密的内容。”

即便目前没有内部步数竞赛，情报机构间的小较量也并非新鲜事。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发言人透露，这项挑战最初起源于负责美国间谍卫星研发的国家侦察局。

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的计步挑战赛已持续举办15年，发言人表示——比中情局的赛事历史还要长十年。

今年以"乐队大战"为主题的计步挑战赛展示板。图片来源：中情局国家情报系统的参赛者同样热情高涨。至少有一位计步狂人执着于记录每一寸步伐，甚至夜间起床如厕也要随身携带计步器。

在中情局内部，食堂排队时常有人偷瞄他人计步器数据以窥探竞争态势。但这项挑战赛竟采用诚信制度——对于以欺骗、窃密及策反外国人为己任的情报机构而言，这种运作方式着实令人称奇。

今年共有破纪录的4000人组成457支队伍参赛，首次包含中情局退役人员团队。虽然中情局雇员总数属机密，但据信超过两万人。

随着为期四周的赛事在七月初临近尾声，“人们都在等待群发邮件”，维奥拉表示这封邮件将公布最终结果和获胜者。

当所有步数统计完毕——总计1,187,231,757步——她的"步步惊心"队以6,516,821步获得亚军，“快乐足迹"队以5,779,997步位列第三。

“臀肉牛排"队以7,550,224步实现三连冠，其队名将再次镌刻在中情局健身房兰利运动场的奖杯上。直到明年三月，当计步挑战赛的热潮再度掀起之时。

写信给沃伦·P·斯特罗贝尔，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8月29日印刷版，标题为《从寒冷中归来的间谍，然后走了5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