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支付无法提供免费午餐——《华尔街日报》

荷兰数字支付公司Adyen公布令人失望的盈利和收入后，股价暴跌一半。图片来源：Jasper Juinen/Bloomberg对投资者而言，庞大的数字支付市场曾是一个低风险、寡头垄断的成长型企业梦寐以求的乐土。而凯茜·伍德(Cathie Wood)此刻的加仓举动，恰恰揭示了这种美好愿景的虚幻性。

伍德旗下的ARK投资管理公司以押注高速增长的颠覆性科技著称，且常在市场恐慌时逆势加仓。上周，ARK宣布将其持有的荷兰支付处理公司Adyen股份近乎翻倍——此前该公司公布令人失望的半年报后，股价较前一周周三已腰斩。

这凸显出曾被视作数字消费革命中稳赚不赔的支付科技（“paytech”）领域，正演变为需要风险承受能力的红海市场。

德意志银行近期对美、英、法、德、意五国消费者的调查显示，2019至2022年间现金支付方式持续萎缩。数字钱包使用率激增，其中苹果支付成为最大赢家。这既源于电商普及，也因人们意识到在实体店购物时，纸质货币和塑料卡片远不如智能手机便捷。

疫情后，所谓的全渠道客户激增，他们通过实体和虚拟方式从同一品牌购买商品，并期望无论使用卡片还是电子支付系统都能获得统一、无缝的体验。这类客户往往是大手笔的冲动消费者，如果交易不顺利，他们可能会放弃购买，因此技术不出故障至关重要。

许多上市的欧洲支付科技公司已成功应对这一挑战。除了收入迅猛增长外，投资者还青睐其商户优先考虑质量而非价格，以及公司高度专业化的特点。Edenred和Eurowag分别专注于处理员工餐券以及货运和公路支付。与此同时，Nexi和Worldline更侧重于线下消费。

作为欧洲科技领域的瑰宝，Adyen凭借其最大的护城河体现了投资者对该行业的青睐：它并非从中端市场起步，而是首先瞄准了如eBay和Netflix这样的电商巨头，以及如Gap和麦当劳这样的全渠道商户。它为其顶级产品收取溢价，与其他公司不同，该产品完全由内部开发，采用单一代码库。花旗分析师Pavan Daswani的数据显示，它已自然成长为欧洲第二大商户收单机构。

然而，该公司突然报告称，在其第二大市场美国面临更激烈的竞争，且价格受到打压。这打破了“一流的支付科技平台必然因网络和数据优势而拥有低流失率和几乎不可逾越的进入壁垒”的论点。

“我不认为竞争对手提供的产品在实质上更差，”长期对Adyen股票持“卖出”评级的达斯瓦尼表示，“支付对商家运营至关重要，他们不会选择次级的收单机构。”

除了PayPal的Braintree外，爱尔兰-美国公司Stripe——目前仍为私有——也已成为强大竞争对手，与Airbnb、Zara、WhatsApp和OpenAI建立了合作关系。5月，它与微软及PayPal合作，为北美小企业推出了一款新支付应用。此外还有英国公司Checkout.com等挑战者。

诚然，Adyen的部分所谓困境被夸大了。招聘成本受到诟病，但在科技巨头裁员之际，管理层挖角人才是正确的。此外，尽管欧洲经济疲软导致其周期性较强的客户对网站和App使用量放缓，但长期数字化趋势仍在持续。

“我们市场份额持续扩大，甚至在美国也是如此，”Adyen联席首席执行官英格·尤特德哈格在近期预定的路演中试图安抚投资者。

事实上，支付科技行业的问题并非商业模式，而是建立在“高利润率竞争不会消失”前提下的市场预期不切实际。Adyen尤为典型：即便股价下跌后，其远期市盈率仍达32倍。

投资者得到了一个有益的提醒：没有公司能无风险地赚钱，即使是那些处理资金的公司也不例外。

联系乔恩·辛德鲁，邮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与补充说明ARK投资管理公司上周表示，已将其持有的荷兰支付处理公司Adyen的股份几乎翻倍，而该公司的股价目前仅为前一周周三时的一半。本文早期版本错误地指出ARK的声明发生在本周。前一版本还错误地描述了Adyen股票在上周周三时的状况。（更正于8月27日）

本文刊登于2023年8月2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数字支付无法提供免费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