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让乌克兰自主指挥反攻行动

美军人员对乌克兰开展反攻的方式表达了不满，这令人担忧。美国军官似乎对单次反攻行动能取得的成果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美国应专注于帮助乌克兰以它想要的方式作战，而非在场边指手画脚。

美军高层希望乌克兰将西方为反攻装备和训练的部队集中部署在扎波罗热州西部的一个区域，目标是快速突破俄军防线并夺取梅利托波尔市。据报道，美国官员对乌克兰在东部保留大量部队（尤其是巴赫穆特镇周围）感到恼火，也对乌克兰在扎波罗热州内实施多路进攻而非集中一路的做法不满。

当今美军中无人设计过针对采用全面防御的强劲敌人大规模机械化作战。上一次是1944年乔治·巴顿将军在法国指挥的梅斯战役。某些人要求的向梅利托波尔集结进攻，是乌克兰能做的最显而易见之事，这会将乌军进攻战力集中在通往海洋的最短路径上。这种方案看似诱人且军事上合理。

问题在于俄军也这么想。他们在此轴线上部署了剩余防御部队中最精锐的力量，挖掘了纵深广阔的堑壕线并布设大量地雷。他们最优秀的飞行员驾驶最先进的攻击直升机驻守该区域严阵以待。俄军已用一年时间加固梅利托波尔及北部城镇托克马克。这条通往海洋的最短路线，恰恰是俄军在该战区防御体系中最严密的环节。

乌克兰方面实际上已将该路线列为优先方向，近期取得了重要进展。但他们在扎波罗热州东部也发动了攻势，同样有所斩获。然而最令美国官员感到不满的，是乌军试图夺回巴赫穆特市的行动——今年春季瓦格纳集团以惨重代价夺取了该城。美国军事专家似乎希望乌军在其他战线保持防御，集中全力向梅利托波尔单点突破。

此类建议实属军事误判。设计精良的机械化作战几乎总是多轴线推进而非单线突击。1991年和2003年美国领导的联军对伊拉克作战如此，二战期间美军、德军与苏军的作战模式亦是如此。原因很简单：单轴线推进会让防守方全力阻截该方向攻势。就当前战局而言，俄军必定会尽可能快地从其他战区调兵阻挡乌军向梅利托波尔的推进。

俄军已向扎波罗热方向重新部署部队。他们未能增派更多援军，部分原因在于乌军的全线进攻牵制了其兵力。备受非议的乌军在巴赫穆特周边反攻，已吸引多个俄空降师分队及独立旅团驻防该地。这些部队原本在卢甘斯克州与哈尔科夫州作战，本可驰援梅利托波尔战线。

如今这些部队在巴赫穆特周边被逐渐消耗，因为乌军持续进攻这个俄军不愿放弃的要地。乌军在扎波罗热州东部发动的攻势同样牵制了该区域俄军，使其无法西调。乌军在其他战线发动的类似小规模攻势也收效相同。乌军全境的施压使俄军几乎丧失所有可用于阻挡乌军突破的有效预备队。

仅凭夺取梅利托波尔无法为乌克兰赢得战争。那些要求乌克兰将全部精力集中于此的呼声，加之西方不会为乌克兰未来行动补充储备的警告，表明至少部分批评乌克兰反攻的人并非真心实意帮助乌克兰解放全部领土。若事实果真如此，且若五角大楼的立场是不指望乌克兰能解放其人民，那么与其对乌克兰的作战方式进行拐弯抹角且不准确的攻击，不如直截了当地表明态度。

乌克兰从俄罗斯侵略中解放其土地和人民，这关乎美国的重大国家安全利益。美国应停止对乌克兰行动的批评，转而集中精力帮助乌克兰尽快实现我们的共同目标。这才是明智的战略。

基恩先生是退役四星上将，曾任陆军副参谋长，现为战争研究所主席。

8月15日，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在乌克兰扎波罗热。图片来源：乌克兰总统办公室/Zuma Press刊载于2023年8月28日印刷版，原标题《让乌克兰自主指挥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