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事业公司面临日益严峻的两难抉择：断电还是冒野火风险——《华尔街日报》

大约在夏威夷大火发生三年前，炎热干燥的风曾威胁席卷俄勒冈州西部，增加了野火风险。州政府官员建议公用事业公司采取一项不寻常的措施：主动切断电力线路以防止火花。

服务俄勒冈州部分区域及其他西部州的公用事业公司PacifiCorp当时未切断其线路。三年后，这家伯克希尔·哈撒韦旗下的子公司因是否在未采取这一步骤上存在疏忽而陷入诉讼，这一野火措施至今在加州以外地区鲜少使用。

2020年俄勒冈州劳动节大火烧毁了超过120万英亩土地，摧毁了5000多户住宅和商业建筑，并导致9人死亡。据信PacifiCorp的电力线路在其中几场火灾中起了作用，尽管官方调查仍在进行中，且该公司否认存在疏忽。

如今，随着野火风险——因高温、干旱和气候变化而加剧——与诉讼风险同步上升，西部各州的公用事业公司正积极制定断电计划。行业高管和观察人士预计，公司将更频繁地采用这一策略**，**这意味着未来几年可能有更多公用事业客户在火灾季节经历停电。

“气候变化正在导致更极端的情况，”普吉特海湾能源公司电力运营总监瑞安·墨菲表示，该公司为华盛顿州西部10个县的客户提供服务。“随着风险变化，我们的工具和流程也必须随之改变。”

墨菲表示，该公司去年开始评估其风险最高的电路，并与客户、地方官员及其他相关方商讨如何最有效地传达停电必要性并减少其影响。公司计划在明年制定初步的断电预案。

毛伊岛致命野火灾难后，夏威夷电力公司正面临严格审查。图片来源：patrick t. fallon/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其他公用事业公司也因在危险情况下维持供电的决策遭遇诉讼。在发生美国一个多世纪以来最致命火灾的毛伊岛，夏威夷电力公司正陷入财务危机，且随着其输电线可能引发火灾的迹象浮现，诉讼案件激增。该公司未提前切断输电线。

毛伊县周四提起诉讼，指控该公司输电线引燃火灾且未采取断电措施存在过失，同时指控其未采取适当措施维护系统安全。

夏威夷电力公司在声明中回应：“我们对毛伊县在调查尚未结束时就选择诉诸法律感到非常遗憾。”

为西部和中西部八个州部分地区供电的埃克西尔能源公司，同样因涉嫌与2021年科罗拉多州火灾有关联且未在风力增强时执行断电措施，面临类似诉讼。

Xcel公司拒绝置评。此前，该公司曾公开反驳了关于其输电线路可能是火灾原因之一的调查结果。

切断电力供应是一个艰难而复杂的决定：虽然能降低火灾风险，但会引发一系列其他问题。这会影响供水、交通和通信服务，危及依赖电力维持医疗设备的用户，并使疏散流程复杂化。同时，因商家被迫停业还会造成经济损失。

尽管监管机构并未强制要求电力公司在高风险情况下断电，但众多法规要求其系统运营必须兼顾安全性与可靠性。斯坦福大学气候与能源政策项目主任、律师迈克尔·瓦拉指出，在干燥强风天气下，零星火花可能引发野火，此时安全性或许需要以牺牲可靠性为代价。

“电力公司必须建立评估流程，以判断在红色预警条件下运营系统是否安全，“他表示，“若缺乏此类流程，就会酿成问题。”

2021年俄勒冈州克拉马斯福尔斯附近，野火产生的浓烟笼罩在输电线路上空。图片来源：内森·霍华德/美联社起诉太平洋电力公司（PacifiCorp）的律师们在6月取得胜诉，陪审团裁定该公司需向2020年俄勒冈州劳动节大火中失去家园的集体诉讼成员赔偿约9000万美元。随着其他索赔持续推进，最终赔偿金额可能超过10亿美元。该公司表示将对此判决提起上诉。

在审判期间，太平洋电力公司的律师向陪审团表示，该公司没有切断电源是因为这样做会带来其他风险，而受害者的律师则辩称，该公司没有建立适当的决策结构和流程。据该公司称，近年来已改进了断电计划。

“等待监管机构介入或等到灾难发生后才制定断电计划是没有意义的，“凯勒罗巴克律师事务所合伙人马修·普鲁施表示，他在此案中代表受害者。他的律所计划对夏威夷电力公司提起诉讼。

太平洋电力公司在声明中表示，已投入大量资金降低野火风险，并为其服务区域制定了断电计划。

加州监管机构于2012年首次确定，该州由投资者所有的公用事业公司有权切断电源以保障公共安全。自那时起，大多数公司会在高风险时期（通常是秋季风暴期间）采取断电措施。

为北加州大部分地区提供服务的公用事业公司PG&E在2019年实施了前所未有的断电措施，导致数百万人连续数日陷入黑暗。经济学家估计损失高达数十亿美元。该公司此后安装了新技术，能够更精准地实施断电。

在2020年劳动节火灾期间，俄勒冈州最大的公用事业公司波特兰通用电气首次对高风险区域实施断电。2022年该公司再次采取该措施，目前正致力于提升精准定位高风险区域的能力，使断电目标更明确。

2019年北加州停电事件造成估计数十亿美元损失。图片来源：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闻社波特兰通用电气公司先进能源输送高级副总裁拉里·贝凯达尔表示，该公司曾依赖波特兰国际机场的读数来评估整个服务区域的天气情况。现已安装69个气象站，收集风速、湿度等精细数据，以判断威拉米特河谷周边火灾易发山区是否需要断电。

“我们不再需要担心河谷南部和北部的情况差异，“他说，“现在可以直接监测峡谷地带的实时状况。”

阿维斯塔公用事业公司（服务华盛顿州东部、爱达荷州北部及俄勒冈州南部和东部地区）在2021至2022年评估了其他电力公司的断电方案，目前正在制定自己的计划。

该公司电力运营总监戴维·豪厄尔表示，他们仍在研究如何最有效地通知并支持两类特殊用户：依赖持续供电维持健康的患者，以及需要电力抽取井水的农村用户。

“这是在供电可靠性与山火风险之间的艰难权衡，“他说，“未来必须做出一些艰难但关乎安全的关键决策。”

2020年9月，美国俄勒冈州西部野火肆虐期间，一名公用事业工人正在修复电力线路。图片来源：Rob Schumacher/美联社联系凯瑟琳·布伦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2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公用事业公司面临重大抉择：断电还是冒火灾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