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产业政策的谬误：太阳能版》

2019年7月15日，越南头顿市Irex能源股份公司生产车间内，一名工人正在EL/VI测试机上检查太阳能电池板。图片来源：Yen Duong/彭博新闻社"拜登经济学"正迅速演变为一场产业政策扭曲的典型案例。上周晚些时候，美国商务部决定对来自东南亚的太阳能产品加征关税，这将推高美国太阳能项目的成本——而白宫声称这些项目是美国能源未来的关键。

经过17个月的调查，商务部认定五家中国太阳能制造商通过在越南、泰国和柬埔寨进行简单的太阳能零件组装后出口，规避了美国反倾销关税。新关税税率最高达254%，将导致美国太阳能开发商的成本上升。

美国太阳能工业协会表示：“商务部的决定与政府清洁能源目标背道而驰，我们从根本上反对这一决定。美国本土太阳能制造产能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才能提升，短期内全球供应链至关重要。”

这场太阳能贸易争端可追溯至十多年前。2008-2009年经济衰退后，民主党向太阳能制造商倾注大量补贴，声称这将重振美国制造业。前纽约州州长安德鲁·科莫曾将"布法罗十亿"振兴计划押注在一家太阳能电池板工厂上，试图重振这座锈带城市，结果却成了布法罗的败笔。

然而，中国人迅速掌握了大规模生产廉价太阳能电池板的技术，使得2008至2013年间全球价格下降了80%。美国制造商表示，他们无法与那些受益于政府支持的中国厂商竞争。奥巴马政府随后对中国进口产品加征关税。

中国制造商的对策是将太阳能电池及组件的最终组装环节转移至马来西亚、越南、泰国和柬埔寨。包括苹果在内的许多制造商正将产能迁出中国以降低供应链风险，但美国商务部却声称中国太阳能企业此举违反了美国贸易法。

美国商务部对中国补贴的指控充满虚伪——毕竟《通胀削减法案》为美国太阳能板制造商提供了巨额补贴。第一太阳能公司预计今年将获得高达7.1亿美元的税收抵免，几乎达到预期营业利润的90%。欧洲领导人直言美国补贴正在掠夺他们国家的绿色能源投资。

美国太阳能板制造商同样无法满足受高额补贴的太阳能项目日益增长的需求。这意味着太阳能开发商将承担关税成本，其中部分势必转嫁给纳税人。根据《通胀削减法案》，税收抵免额度会随项目成本水涨船高，最高可覆盖项目成本的50%。

在那些通过可再生能源强制配额提高太阳能和风能比例的州，公共事业用户也将被迫为关税买单。虽然项目成本上升通常会降低太阳能在电力结构中的占比，但绿色能源强制令压制了廉价化石燃料的竞争空间。既然如此，太阳能生产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可能是因为关税会扰乱供应链、延误项目进度并降低利润。时间具有经济价值。一些开发商可能会决定直接从中国进口太阳能电池和组件，而非东南亚，因为无论哪种方式他们都将面临高额关税。讽刺的是，中国可能反而会从这些针对它的关税中受益。

太阳能行业的闹剧暴露了拜登政府产业政策的矛盾性。其劳工、气候和反华议程在补贴、强制措施、禁令和税收的组合中相互冲突。补贴导致关税，而关税又引发更多补贴，政府成为资本的分配者，决定哪些企业胜出或出局。一如既往，最大的输家将是美国纳税人。

原文刊登于2023年8月26日印刷版，标题为《产业政策闹剧：太阳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