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英国房主来说，没有蝾螈就是好消息——《华尔街日报》

英格兰伊斯特考特——困扰英国权贵们的小东西只有几英寸长，皮肤粗糙，腹部呈亮橙色，却有能力打乱他们最热切的计划。

歌手艾德·希兰、国王查尔斯和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等众多英国业主都曾接到警告，称他们可能得修改建筑方案，以照顾冠北螈的生存。

英国公众以动物爱好者自居。英国的野外已没有狼、猞猁或熊的踪迹。但事实证明，这个岛国的部分地区拥有欧洲最密集的冠北螈种群之一。

我家后院有北螈？由于数量不断减少，这种小型两栖动物在英国受法律保护。故意杀死冠北螈或破坏其栖息地可导致六个月监禁和无限额罚款。因此，在动工前，英国人必须确保该区域没有北螈且不损害其栖息地，这一过程可能耗时数月，花费数千英镑。

约翰逊曾抨击"数北螈"是阻碍英国 notoriously 缓慢的住房开发的繁文缛节的象征。但当他最近在牛津郡庄园修建游泳池的计划因可能惊扰附近护城河中的北螈而受阻时，约翰逊主动表示要铺开红地毯。他承诺建造一个特殊池塘——他称之为"北螈乌托邦"——来安置它们。他拒绝进一步置评。

英国前首相鲍里斯·约翰逊今年早些时候离开其伦敦住所。图片来源：PETER NICHOLLS/REUTERS若在建筑工地附近的池塘发现蝾螈，必须在砌第一块砖前采取缓解措施。措施包括建造特殊的"蝾螈围栏"防止其误入危险区域，或人工收集蝾螈迁移至人工湿地——比如约翰逊规划的那种池塘。

相关法规催生了大量蝾螈顾问，他们收取约200英镑（253美元）起的服务费，确保业主不触犯法律。专业训练的嗅探犬队可受雇排查工地周边池塘，确认无蝾螈存在。英国多条主干道下耗资数百万英镑修建了专用"蝾螈隧道"，这些隧道宽度必须超过6英尺（约1.8米），否则温度过低蝾螈不愿使用。

近日在英格兰西南部，活泼的8岁史宾格犬Freya在田野间奔跑搜寻，每当嗅到冠北螈便立即卧倒示警。其训练师Nikki Glover是生态学家，受雇于计划9月在该区域铺设水管的威塞克斯水务公司。施工方需先统计蝾螈数量，再制定将其迁移至合适栖息地的方案。

尼基·格洛弗捧着由8岁史宾格犬芙蕾雅发现的一只蝾螈。图片来源：胡姆扎·吉拉尼/华尔街日报芙蕾雅刚开始嗅探不久，便拽着牵引绳冲进茂密的黑莓灌木丛。“那里有情况，“格洛弗说着戴上蓝色塑料手套，蹲身进入灌木丛，将手探入泥泞的小缝隙，随后捧出一只蝾螈。

英国政府推广的池塘水DNA检测工具包，据称可简化官僚程序，在冠北螈繁殖季聚集时进行识别。但棘手的是检测必须在3月至7月间完成，因为这是这种蝾螈唯一的交配期——雄性会以甩尾等复杂仪式追求体型更大的雌性。“存在季节性限制，“伯克郡生态咨询公司负责人约翰·温曼表示。

这种小型两栖动物在英国文化中占据特殊地位。“蝾螈之目"是莎士比亚《麦克白》中女巫汤药的关键成分（不过即便这些女巫也不会真正伤害蝾螈——该表述实为芥菜籽的隐喻）。英国人形容酩酊大醉时会说"醉如蝾螈”（语源不明，可能与被称作"newts"的年轻水手有关）。前伦敦市长肯·利文斯通曾因饲养宠物蝾螈引发政治风波。

近年来，蝾螈却沦为英国冗长昂贵建筑许可制度的象征，遭遇公关危机。面对严峻住房短缺问题，许多家庭仍无力购房。“多年来，冠北螈一直背负恶名，“英国环境署下属机构"自然英格兰"数年前在博客中写道。

今年地球日纪念活动期间，数千人游行穿越伦敦，抗议生物多样性丧失和气候变化。图片来源：Vuk Valcic/Zuma Press2018年，诺丁汉某议会为一份价值高达4万英镑的合同招标，目的是将约40只蝾螈从建筑工地迁移。在开发2012年伦敦奥运场馆时，伦敦东部工地上的蝾螈被手工装入特制塑料瓶转移到别处。2017年英国政府报告显示，某住宅建筑商为每只迁移蝾螈平均支付2,261.55英镑（约合2,800美元）。《建筑杂志》曾以"没有蝾螈才是好蝾螈"为标题报道。

女演员凯特·布兰切特在蝾螈顾问认定其萨塞克斯郡住宅附近水域"具备中等至优良的冠蝾螈栖息条件"后，不得不申请特别许可证才能安装太阳能板。英国两栖动物保护组织曾警告查尔斯国王，其海格罗夫庄园礼品店建造计划可能惊扰蝾螈。歌手艾德·希兰的庄园小教堂建造计划也因冠蝾螈一度受阻，最终通过建造防两栖动物围栏才得以推进。

多数蝾螈顾问采用"火炬法"等低技术手段——夜间用手电筒照射池塘清点冠蝾螈数量。而生态学家格洛弗则坚信犬类更有效。

为训练芙蕾雅寻找蝾螈，格洛弗求助北威尔士资深训导员路易斯·威尔逊，这位专家曾训练军犬侦测简易爆炸装置和毒品。

近日，布里斯托尔附近一条污水管道破裂，威塞克斯水务公司在阻止污水外溢前，必须首先确保前来施工的挖掘机不会伤害到冠北螈。格洛弗和芙蕾雅迅速出动，短短数日内便成功转移了86只北螈。她估算若采用传统方法，仅搜寻北螈就需耗时一个月。

“没有任何其他工具能让你看到洞穴里藏着北螈，“她说道。

联系马克斯·科尔切斯特请致信[email protected]，联系胡姆扎·吉拉尼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登于2023年8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对某些英国业主而言"没有北螈才是好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