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纽约在90年代重振辉煌——而后再度衰落

鲁迪·朱利安尼在纽约，1995年。摄影：安德斯·克鲁斯伯格/环球照片/Zuma Press《纽约邮报》周日头版刊登了一张中年男子吸毒后神志不清的大幅照片。光天化日之下，他弓着背站在城市人行道上，裸露的双腿和手臂布满溃烂伤口，一支皮下注射针头悬垂在肱二头肌处。画面令人不忍直视。

这张照片让我想起今年上映的纪录片《哥谭：纽约的沉浮》，这部记录六任市长（1966-2013年）执政遗产的影片，理应成为纽约政界领导层的必修课。影片采访了二十多位前市政官员、警察局长和政策分析师。

“若不能真正理解这段历史，“曼哈顿研究所前所长劳伦斯·莫内在片尾说道，“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重蹈覆辙。”

共和党人鲁迪·朱利安尼是这一时期最具影响力的市长。在他搭上特朗普的选举舞弊列车自毁声誉前，两届任期已为他在纽约政治史上赢得尊荣。1993年朱利安尼初任市长时，接手的是一座危机四伏的城市：数十万工作岗位流失，福利依赖人口激增，暴力犯罪肆虐，公园沦为露天毒品市场。

朱利安尼先生那位讨人喜欢但软弱无能的前任——民主党人大卫·丁金斯，在任一届后便落选，但早在丁金斯政府之前，这座城市就已衰落数十年。“在今天结束之前，“1965年共和党人约翰·林赛的一则竞选广告开头说道，“将有人被谋杀”，“5万名吸毒者将需要再次注射”，“50个工作岗位将离开这座城市”。林赛担任了两届市长，这些问题在接下来的25年里持续恶化。他的警察局长禁止穿制服的警官逮捕吸毒者，这激怒了那些生活在户外毒品活动猖獗社区的人们。到1974年林赛离任时，领取福利的人数激增，谋杀案数量几乎增加了两倍。

朱利安尼政府因使城市重新安全而广受赞誉，但20世纪90年代中期纽约市警察局长威廉·布拉顿告诉电影制片人，犯罪率的大幅下降源于警察能够专注于维持秩序，而不仅仅是在事后抓捕罪犯。“在70年代和80年代，警察不再处理街头混乱，而是专注于应对犯罪，“他说，“我们根本没有处理影响生活质量的犯罪。”

布拉顿先生说，大多数人并不希望警察离开街头，坐在巡逻车里等待关于严重犯罪的911报警电话。相反，他们希望警察处理他们每天看到的事情：卖淫、涂鸦、未被拖走的废弃汽车、占据街角的帮派。对低级犯罪的关注最终导致了更少的严重犯罪。例如，追查那些跳过旋转门逃避地铁票价的人，导致更多人因未执行的逮捕令或携带非法武器被捕。在1993年至2001年朱利安尼先生离任的那一年间，纽约的谋杀案减少了三分之二。

迈克尔·布隆伯格作为共和党人竞选却实为民主党人，他于2001年接替朱利安尼市长，延续了前任对安全与宜居性的关注。布隆伯格还开创性地为深陷低效传统公立学校的低收入家庭大幅扩展了择校权，此举广受欢迎。然而自他十年前卸任以来，纽约市正逐渐倒退——漠视民生问题，对轻微犯罪视而不见，放任公共空间沦为毒品温床。

布隆伯格的继任者比尔·白思豪作为民主党人连任两届，任内持续与执法部门和特许学校支持者对抗。现任市长埃里克·亚当斯同为民主党人，却未能引领城市转向新方向。斯蒂芬·艾德今年早些时候在《城市期刊》中指出：亚当斯治下的纽约福利状况与犯罪形势如出一辙——各项指标持续恶化，朱利安尼-布隆伯格时代的改革成果已部分或完全丧失。

亚当斯迄今最大的失误源于其自酿苦果。他公然将纽约宣传为"庇护城”，承诺无条件为非法移民提供食宿。数以万计的外国移民因此涌入且不见尽头。这些以青壮年男性为主的群体因移民身份无法合法就业，却被迎入本就存在严重流浪汉问题的纽约，更遇上连轻罪都懒得起诉的进步派检察官——这还能出什么乱子？

原文刊载于2023年8月23日印刷版，标题为《纽约在90年代复兴——如今再度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