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部分美国人为生育福利从事副业

当考特妮·洛伦兹发现自己需要接受生育治疗才有机会成为母亲时，这位37岁的软件项目经理找了一份兼职工作。

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福利。

洛伦兹在家装零售商Tractor Supply担任收银员，每周工作10小时，持续六个月，每小时工资16美元，为此她获得了保险，支付了四次取卵手术的费用，这一手术不在她的主要医疗保险范围内。

“有时候感觉有点超现实，刚结束一个紧张的高管项目会议，就赶去Tractor Supply，听着乡村音乐叠牛仔裤，”她说。

Tractor Supply是越来越多提供生育福利的雇主之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在火热的劳动力市场中吸引员工。虽然这一趋势多年前是作为高薪科技员工的福利开始的，但现在有几家公司为低薪、小时工甚至兼职员工（如收银员、仓库工人和咖啡师）提供这种福利。

Tractor Supply表示，从明年开始，员工完成一年服务后即可享受生育福利。图片来源：Paul Weaver/SOPA Images/Zuma Press苹果和Facebook（现名为Meta Platforms）近十年前就开始为女性员工支付冷冻卵子的费用。根据行业协会人力资源管理协会的调查，现在美国25%的雇主提供体外受精保险，高于2019年疫情前的20%。这些公司包括低薪员工事实上的工资和福利制定者亚马逊、星巴克和塔吉特。

企业权衡利弊得失

雇主们正在衡量高昂的辅助生殖治疗费用（如试管婴儿、冻卵和人工授精）与吸引低薪岗位员工的必要性。拖拉机供应公司表示，自6月1日起，员工需服务满一年才能享受生育福利。洛伦兹在职时，她的保险30天即生效，但在完成第四次取卵后不久便离职。

现居加州橙县的洛伦兹坦言：“这是家大型企业，我虽不觉得愧疚，但以我的工作量可能确实配不上6万美元的福利。“她期待未来能用冷冻卵子孕育生命。

拖拉机供应公司回应称：“我们持续对标福利投资价值并动态调整，以确保为团队成员持续提供此类及其他重要福利。”

2021年全美不孕症协会Resolve与福利咨询公司美世联合调查显示，97%受访雇主表示提供生育福利并未显著增加医疗计划成本。

向低收入员工提供生育福利及带薪育儿假的企业正面临用工荒。7月美国失业率降至3.5%的历史低位，基层员工薪资增速（同比4.8%）已超过全体雇员平均水平（4.4%）。

为保险而非薪水工作

单次试管婴儿疗程的自付费用估计高达1.5万至3万美元。一些员工仅为生育福利而辛苦工作，没有额外报酬。

杰西卡·波塔表示，她每周有三到四天在黎明前起床，在蒙大拿州比林斯当地的星巴克服务，一年多来没有带回家一份薪水。

杰西卡·波塔利用星巴克的福利进行试管婴儿治疗后怀孕。照片：《华尔街日报》的露易丝·约翰斯杰西卡·波塔查看她的孕期超声波扫描。照片：《华尔街日报》的露易丝·约翰斯在经历了两次流产后，31岁的她被诊断出卵巢储备功能下降，而她丈夫工作提供的健康保险不涵盖试管婴儿等生育治疗。但星巴克为员工提供高达4万美元的生育福利以及健康保险，条件是工作五个月，每周工作20小时。

波塔表示，她接受星巴克的工作是因为她“将其视为快速完成试管婴儿）的机会。节省2.5万至3万美元所需的时间远超过五个月。”她每小时15.45美元的全部工资都用于支付保险费用。

经过两轮试管婴儿治疗后，目前怀孕并预计在11月分娩的波塔表示，她不介意仅为保险而工作。“我记得自己有多么感激有机会进行试管婴儿并拥有一个孩子，没有薪水工作并不感觉那么卑微。”

星巴克表示，其提供的家庭扩展援助等福利是基于员工反馈，因为“当我们为伙伴（员工）提供支持时，他们才能更好地服务”顾客。

应对碎片化保险体系的挑战

美国劳工部将25至54岁定义为劳动者的黄金就业年龄段，这通常也是人们组建家庭的时期。世界卫生组织数据显示，全球每六人中就有一人受不孕不育困扰。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社会学助理教授伊丽莎·布朗指出，有人为生育福利而兼职工作“反映了当前生育治疗保险覆盖不完善的现状”。

她表示，部分人为节省费用会跨州或跨国寻求更实惠的治疗方案，在试管婴儿过程中移植多个胚胎，或放弃某些生育治疗检测项目。

玛丽亚·门迪维尔曾先后在星巴克、亚马逊和拖拉机供应公司工作以获得生育保险覆盖。图片来源：布列塔尼·格里森/华尔街日报玛丽亚·门迪维尔如今计划成为一名寄养家长，本月早些时候她在俄亥俄州托莱多市为Instacart平台采购订单。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的布列塔尼·格里森35岁的玛丽亚·门迪维尔表示，过去三年她先后在星巴克、亚马逊和拖拉机供应公司工作，以获取生育保险覆盖。

她说自己在每家公司的任职时间都不足一年，因为每家公司的福利仅涵盖特定次数的试管婴儿周期。拖拉机供应公司的保险本可以再支付一个试管婴儿周期，“但我已经没有心力继续尝试了——五年间移植了五个胚胎，三年过去仍没有孩子。”

居住在俄亥俄州托莱多市的门迪维尔和丈夫现在计划成为寄养父母，她通过配送Instacart订单每天收入约80美元。她表示，若非雇主提供的生育福利，试管婴儿在经济上根本不可能实现。

“我不认为自己会尝试这么多次，甚至一次都遥不可及，“门迪维尔说道。

联系哈丽特·托里，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22日印刷版，标题为《更多小时工岗位提供生育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