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PredictIt战胜监管傲慢

图片来源：查德·克罗由新西兰一所大学运营的小型在线政治期货市场PredictIt，在与试图关闭它的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的重要法庭裁决中获胜。此案最终可能动摇监管国家的根基。

我曾在去年11月的专栏中撰文讨论过克拉克诉CFTC案。PredictIt是一个允许交易者用真钱买卖政治期货合约的网站。例如截至周一，你可以花45美分购买一份乔·拜登将在2024年连任的合约。如果他获胜，合约将支付1美元，你将获得55美分利润。该网站由维多利亚大学作为实验性平台建立，旨在探索此类市场能否产生比传统民调更准确的预测信息。

PredictIt于2014年开始运营，此前该校获得了CFTC市场监督部门颁发的"不行动函"。该函豁免了交易所遵守常规期货市场的繁重监管规定，条件是：单份合约客户头寸不超过850美元、以非营利模式运营，且仅提供与政治及政治决策直接相关的合约。

像PredictIt获得的这种"不行动函"，以及类似的"指导函"和"同事通知函"，在现代监管国家中普遍存在。这类文件统称为"亚监管"——即绕过各机构自身成立法规及1946年《行政程序法》规定的法定规则制定程序而设立的规则。不行动函是对可能违反监管规定的活动开绿灯的许可，其授予完全取决于监管者无需担责的自由裁量权。

它们以同样的方式被撤销，正如PredictIt在2022年8月所经历的那样。在运营近八年之后——期间成功服务了超过17.5万名交易者，上线了逾2.9万份合约，为政治学者提供了鲜活的研究实验室，并为公民提供了表达政治观点的新途径——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毫无预警地撤销了2014年的无异议函，勒令该在线交易所关闭。未给出具体理由，且无申诉程序。

次月，一群PredictIt交易者及服务供应商在德克萨斯州联邦法院提起诉讼，要求禁止CFTC的关停令。他们主张该无异议函构成行政程序法（APA）下不可任意或武断撤销的许可。在地方法院搁置请愿数月后，原告向美国第五巡回上诉法院提出申诉。

CFTC在上诉法院的论点堪称监管傲慢的典型案例。该委员会声称无需向PredictIt解释，因无异议函最初是工作人员酌情授予的。CFTC辩称，由于这不属于"最终行动"，故不受任何形式的审查，包括司法审查。

CFTC还表示原告缺乏诉讼资格，因无异议函授予对象是维多利亚大学而非他们。尽管交易者面临仓促关停导致的不可预测损失，服务供应商的基础设施投资将血本无归。CFTC声称他们可通过相互诉讼寻求经济救济。

在二月的口头辩论中，詹姆斯·何法官指出，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将无行动函"当作霸凌许可证"。而由斯图尔特·凯尔·邓肯法官撰写的7月21日裁决书中，法院则将其视为运营许可证。这是首次判定无行动函构成被监管方所依赖的许可凭证——因为未经正当程序（包括司法审查）和正当理由，许可证不得被撤销。

这种问责机制能促进良性监管。当监管机构必须说明理由时，被监管方就有机会弥补缺陷——若补救成功，监管依据即告消失。这些理由将成为监管机构和法院的行动指南，被监管方有权向法院提出申诉。由于第五巡回法院承认了第三方（本案中受损的交易商和服务提供商）的信赖利益，这为所有遭受次级监管规则武断滥用之害的当事人寻求司法审查，搭建了全新平台。

第五巡回法院裁定，无行动函属于"最终行政行为"。换言之，次级监管就是正式监管。克拉克案中对PredictIt平台的裁决，或将被援引以限制其他次级监管禁令（如"致同事函"中的规定）。第五巡回法院已指示地区法院批准禁令并审理案件实体问题。CFTC现阶段不太可能上诉至最高法院，但该议题无论通过本案或其他案件，最终都可能交由大法官们裁决。

我们无法确定为何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要扼杀一个蓬勃发展的政治期货市场。在PredictIt事件裁决后，以俄勒冈州参议员杰夫·默克利为首，包括马萨诸塞州伊丽莎白·沃伦和罗德岛州谢尔顿·怀特豪斯在内的六名民主党参议员，致信CFTC主席罗斯汀·贝纳姆，敦促该委员会禁止任何新的政治市场。

但这不过是徒劳的抵抗。由于监管机构傲慢越权，第五巡回法院让针对政治市场的打压行动适得其反。PredictIt将继续运营，而监管者将面临新的问责。

卢斯金先生是TrendMacro公司首席执行官。

更正声明 先前版本误报了运营PredictIt的大学所在地，并拼错了罗斯汀·贝纳姆的名字。

刊载于2023年8月22日印刷版，标题为《PredictIt战胜监管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