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舒尔曼将PayPal推向新高度，但他的谢幕之路并不平坦——《华尔街日报》

PayPal 首席执行官丹·舒尔曼在2021年2月身着标志性牛仔靴、牛仔裤和黑色毛衣，面对虚拟股东大会阐述了一个宏伟愿景。

未来几年全球每十人中就有一人将通过PayPal转移和消费数万亿美元。一款PayPal"超级应用"将整合支付、购物工具和储蓄账户功能。

“我们已跃入新数字时代，这些趋势都将极大惠及PayPal，“舒尔曼当时表示。

两年半后的今天，舒尔曼即将交棒给Intuit高管亚历克斯·克里斯。这家曾造就埃隆·马斯克、彼得·蒂尔等硅谷传奇的互联网先驱企业，如今正陷入发展困境。

PayPal已放弃7.5亿活跃账户的目标，超级应用战略推进艰难，疫情期间推动其增长的网购热潮也已消退。

苹果和Shopify等竞争对手构成日益严峻的威胁。包括同名结算按钮和Venmo在内的核心业务增速不及往年。2021年股东们叫停了PayPal拟以史上最大手笔收购社交媒体平台Pinterest的交易，谈判最终破裂。

根据道琼斯市场数据，自2021年7月峰值以来，该公司市值已暴跌近3000亿美元，这一数字超过了可口可乐当前的总市值。FactSet数据显示，两大长期投资者——共同基金巨头Capital Group和英国资产管理公司Fundsmith——已于12月抛售了所持股份。

“在丹的领导下，PayPal已发展成为全球信赖的领先数字支付公司，”PayPal董事长兼耐克首席执行官约翰·多纳霍表示，“丹为PayPal未来的发展奠定了坚实基础。我感谢丹为打造今日PayPal所做的一切。”

PayPal已放弃7.5亿活跃账户的目标。图片来源：Sheldon Cooper/Zuma PressPayPal于2月宣布65岁的舒尔曼即将退休，但当时公司尚未确定继任者。“我正处于人生中希望将更多时间投入到工作之外热忱事务的阶段，”舒尔曼在当时的声明中表示。他将继续留任董事会。

包括Block和Adyen在内的其他支付公司也较历史高点大幅下跌。今年科技股的反弹行情中，这些公司与PayPal均未能跟上。

“PayPal似乎执意要从胜利的虎口中夺取失败，”Fundsmith首席执行官特里·史密斯在1月致投资者的信中批评PayPal收购溢价过高，“它本已占据在线支付领域的主导地位，却将优势转化成了令人遗憾的股价表现。”

2014年舒尔曼从美国运通加入PayPal时，这家公司还只是eBay内部的大杂烩。除了支付按钮和Venmo外，还有幕后支付处理平台Braintree，以及为线上消费者和商家提供融资服务的PayPal Credit。

舒尔曼是位稳健的掌舵者。他主导了PayPal与eBay的分拆，与Visa等机构达成合作协议提升交易量，并出售了拖累PayPal估值的Credit贷款资产组合。惠普公司首席执行官、PayPal董事会成员恩里克·洛雷斯表示，舒尔曼还提升了PayPal在全球金融监管机构中的声誉，“这将成为他留下的重要遗产”，他在采访中如是说。

舒尔曼还关闭了与宣扬仇恨言论者关联的账户。内部调查发现许多基层和客服员工靠薪水勉强维生后，公司降低了多数员工的医保费用并向全体员工授予股票奖励。

CEO丹·舒尔曼庆祝PayPal分拆后在纳斯达克上市。图片来源：安德鲁·冈伯特/欧洲新闻图片社对冲基金亿万富翁保罗·都铎·琼斯很快致电舒尔曼，商讨如何激励其他企业效仿此举。“就像失散多年的恋人重逢，“琼斯形容道，他酝酿类似构想已有多年。两人将舒尔曼在PayPal的实践体系化为"财务健康计划”，并成功说服了包括墨西哥烧烤连锁店Chipotle、威瑞森通信和保德信金融集团在内的企业加入。

“在我认识的商业领袖中，他是最将社会利益、利益相关者福祉置于个人利益之上的。“琼斯如此评价。

eBay曾是PayPal最大的收入来源之一，但2018年初其宣布将开始自主处理更多支付业务。舒尔曼转而通过并购寻求新增长点。PayPal先后斥资数十亿美元收购了欧洲金融科技初创企业iZettle、中国支付服务商国付宝以及购物返利平台Honey Science等。然而截至2019年末，这些交易已开始侵蚀PayPal利润。

PayPal发言人表示：“作为单一业务板块报告主体，我们不会拆分具体盈利贡献来源。企业收购基于多重价值创造因素。”

疫情爆发后业务呈爆发式增长。居家民众通过网购消磨时间，2020年PayPal处理支付金额近1万亿美元。该公司简化了用户开通账户接收政府刺激支票的流程，2020年初至2021年中新增活跃账户近1亿个。

华尔街欢呼雀跃。股价从2020年初的约110美元飙升至2021年夏季创纪录的308美元收盘高点，使PayPal的市值超过了宝洁或迪士尼。根据道琼斯市场数据，实际上当时仅有14家其他美国上市公司的市值高于PayPal。

2021年，PayPal董事会为舒尔曼开出了3200万美元的薪酬方案，较2020年增长近40%。PayPal当时表示，舒尔曼"持续提供战略领导力，并带领公司应对新冠疫情带来的挑战”。

eBay曾作为PayPal最大收入来源之一，在2018年宣布将开始自主处理更多支付业务。图片来源：fabrizio bensch/路透社据知情人士透露，舒尔曼力排众议（包括首席财务官约翰·雷尼的反对），推动公司上调了2021年财务预测。

到2021年底，实体店购物开始复苏，PayPal随即下调了这些预测。次日股价下跌10%，随后在2022年2月因PayPal放弃部分增长战略又单日暴跌25%。科技股的大范围抛售进一步加剧了投资者的负面情绪。

“我们显然对疫情期间初期情况有些过度乐观了，“舒尔曼在2022年3月的投资者会议上坦言。

首席执行官还享有使用PayPal公司公务机进行个人旅行的福利。据《华尔街日报》查阅的飞行记录及知情人士透露，2022年他曾乘该飞机前往意大利，在科莫湖畔一座由别墅改造的豪华酒店举办婚礼庆典。

PayPal在监管文件中表示，其董事会出于安全考虑批准了舒尔曼将公司飞机用于个人旅行。公司文件显示，2020至2022年间"因此产生的增量成本"总计约27.3万美元。董事会将舒尔曼2022年的总薪酬削减约30%至2200万美元。

高管纷纷离职。在2021年2月投资者日与舒尔曼共同亮相的五位高管中，包括雷尼在内的三人于2022年离职，另一位于本月宣布辞职。Venmo业务线在约六年内更换了六任总经理。PayPal近年收购的Honey、iZettle等业务负责人也已悉数离开。

分析师和投资者希望，将于下月接任的新CEO克里斯能凭借其领导Intuit小企业集团的专业经验，重点稳定品牌支付按钮业务，从商户客户处获取更多收入。

“他获得了董事会的全力支持”，PayPal董事洛雷斯如此评价46岁的克里斯。

本文作者之一为库尔特·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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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2023年8月21日的印刷版中，标题为’PayPal CEO将其推向新高度，但他的着陆并不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