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显示中国生育率急剧下降——《华尔街日报》

本周，中国官方媒体报道援引了国家生育率的急剧下降，罕见地揭示了中国日益加深的人口困境，并凸显出该国在数据透明度方面的持续缺失。

根据《每日经济新闻》援引国家卫健委下属机构的一项研究，中国的总和生育率——即女性一生平均生育子女数的即时指标——从2020年的1.30降至去年的1.09。《每日经济新闻》由四川省省会成都市政府主管。

1.09的生育率意味着中国已低于长期以老龄化社会著称的日本（1.26），这使得北京面临的长期挑战之一愈发凸显——尽管当前中国正艰难应对经济增速放缓。

“随着生育率逼近每位妇女生育1个孩子的水平，这已日益严峻地摆在中国政府面前，“联合国人口司前司长约瑟夫·夏米表示。

中国经济正面临出口疲软、房地产持续低迷、青年失业率攀升及消费不振等多重挑战。未来数年，劳动力萎缩预计将带来更大压力。有学者指出，在领导人领导下转向内敛及三年疫情封闭后，民众普遍对国家发展方向感到迷茫。

随着经济挑战加剧，北京方面减少了向公众发布的数据量。周二，中国表示将暂停发布青年失业率数据，此前该数据连续数月上升，将16至24岁人群的失业率推升至一系列创纪录高点。官方解释称需要重新评估统计方法。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停止发布已持续徘徊在历史低位的消费者信心指数（该指数自2022年4月以来始终处于低位）。

中国女性生育率持续走低的数据被官方淡化处理已有数年。国家统计局自2017年起停止发布年度总和生育率数据，迫使学者们通过其他渠道研究这个国家的人口结构变迁。

2020年发布十年一度人口普查结果时统计局作了例外披露：中国总和生育率为1.3，远低于维持人口稳定所需的2.1。

今年早些时候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人口自1960年代以来首次出现负增长，这促使联合国宣布中国将长期保持的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地位让位于印度。

中国枣庄市孕妇参加母乳喂养课程。照片：Cfoto/Zuma Press中国当局似乎正在审查这份引用1.09生育率的媒体报道及相关网络讨论。《每日经济新闻》的报道及其社交媒体帖文已被删除。该报社、国家统计局及国家卫健委均未回应置评请求。

本周早些时候，关于该报道的标签词曾在中国微博平台引发关注，但随后无法搜索。点击标签会显示提示：“根据相关法规政策，该话题内容不予展示”。

1.09的数据虽较两年前的1.3大幅下降，但与许多人口学家的估算基本吻合——这些估算是基于不同年龄组生育率等指标计算而来。

由六位中国人口经济学家组成的育娲人口研究机构估算，中国去年生育率为1.07。联合国在宣布印度人口超越中国时，采用的2022年中国生育率假设值为1.18。中国生育率位居全球最低行列，但仍高于韩国约0.8及单独统计的香港地区0.9的水平。

在实施数十年严格计划生育后，中国当局鼓励生育的努力面临重重困难。官方与学界共识认为，高昂的育儿成本加速了出生率下滑。近期经济逆风削弱年轻人对未来信心，成为新的影响因素。

国家智库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殷剑峰在6月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随着人口达到峰值，中国正在出现日本化的迹象。“殷剑峰敦促中国政府增加育儿和教育支出，以避免日本经历数十年停滞的命运。

专家表示，对未来信心下降的一个迹象是中国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结婚和组建家庭。根据民政部的数据，去年的婚姻登记数量为683万对，同比下降10.5%。民政部预计将在本月公布2023年上半年的婚姻数据，不过一些学者猜测，政府可能会推迟或暂停公布这些数据。

官方和学术界的共识是，高昂的育儿成本加速了出生率的下降。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威斯康星大学(University of Wisconsin)研究中国人口问题的科学家易富贤说：“中国在很多方面都处在一个转折点。最明显的是，许多中国年轻人似乎已经对明天失去了希望。”

根据婚姻和新生儿体检数据等指标，易富贤预计今年中国的新生儿数量将不到800万。这将不到2016年数量的一半，2016年中国取消了独生子女政策，新生儿数量约为1800万。到去年，这一数字已跌破1000万。

致信李燕琪，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载于2023年8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报告显示中国生育率急剧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