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审计监管机构试图自我革新，但并非易事——《华尔街日报》

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主席埃丽卡·威廉姆斯在华盛顿特区的办公室。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Alyssa Schukar当埃丽卡·威廉姆斯接手上市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时，她面临艰巨挑战：修复分裂的组织文化、强化执法力度，并将过时的审计规则更新至现代标准。

2022年1月她出任PCAOB主席时，这个审计监管机构刚遭遇重大打击。其上级监管机构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在前一年解雇了前任主席威廉·杜恩克，并更换了五名委员会成员中的四位——此前该机构被描述为处于杜恩克主导的恐惧文化之中。

由SEC主席加里·根斯勒任命的威廉姆斯迅速展现出更强硬的执法姿态，向审计行业传递明确信号：她誓言将开展更多全面排查以根除审计公司不当行为，强化并修订准则，同时提升检查效率与透明度。

“本委员会正以全新的警觉性推进执法工作，”她在9月的会议上表示，“我们将动用所有执法工具，在必要时实施重大制裁，确保让危害投资者的行为付出代价，并将不良行为者清除出行业。”

根据金融咨询公司基石研究的数据，去年监管机构对会计师事务所和个体审计师开出的罚款总额达到1050万美元，较此前五年平均190万美元的罚款额跃升了五倍。2022年的罚款总额是自2003年以来的最高水平，当时PCAOB作为2002年《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的一部分成立，该法案是在安然会计丑闻后出台的。

但这一雄心勃勃的议程也让员工感到压力，并使得此前罕见的董事会分歧浮出水面。

知情人士表示，威廉姆斯的目标对员工执行新政策提出了很高的期望，例如要求生成大量执法案例。这些人说，执法员工感到压力，要从会计师事务所和审计师那里获得比过去大得多的罚款。威廉姆斯表示，PCAOB希望提高其追查案件的质量和类型，同时提高处罚力度。

PCAOB表示，2022年PCAOB提起了42起执法案件，高于2018年至2020年杜恩克领导下的平均22起，但低于前三年詹姆斯·多蒂担任主席期间的平均51起。。

监管活动的增加总体上与根斯勒领导下的SEC保持一致，根斯勒是PCAOB改革的主要推动者。自2021年4月起担任SEC主席的根斯勒也面临着类似的工作要求批评。去年10月的一份报告中，SEC的内部监督机构表示，根斯勒领导的机构更激进的议程已经耗尽了员工资源，并增加了诉讼风险。SEC拒绝就本文置评。

不过，据现任和前任员工透露，在威廉姆斯领导下的这个约900人的监管机构中，士气普遍较高。

“PCAOB正在修复，“2018年至2021年担任董事会成员的J·罗伯特·布朗表示，“在前任董事会领导下，我认为存在严重的士气问题，但现在这个问题正在缓解。”

威廉姆斯在一份声明中评论道：“保护美国市场的投资者是我们PCAOB一切工作的驱动力，“并补充说，“董事会和我将继续与敬业的员工一起努力，为投资者提高审计质量，同时使PCAOB成为一个更好的工作场所。”

政策分歧

PCAOB负责监管审计美国上市公司的会计师事务所，制定审计标准，检查审计工作并对违规行为进行纪律处分。目前，它有九项关于新标准和更新标准的积极提案，其中至少两项计划在今年通过，另外还有四条规则计划在年底前提出，包括一项关于审计师评估公司持续经营能力的标准。

而这一加速的规则制定过程暴露出一些政策分歧。董事会曾在一项政策上出现罕见的投票分歧，当时杜安·德帕特和克里斯蒂娜·何——仅有的两名注册会计师身份的董事会成员——在6月份反对PCAOB的一项提案，该提案要求审计师在发现客户可能存在欺诈行为时采取更积极的角色。

作为杜恩克时代唯一留任的董事会成员，德帕特当时对PCAOB不断扩大的议程表示失望。

“随着我们逐一推进，我越来越担忧我们正在以显著扩大审计范围和成本、根本性改变审计师角色的方式，确立新的审计师义务并逐步施加新的责任，”他表示。

这项分歧性投票凸显了PCAOB内部审计专业人士与更关注投资者的员工之间长期存在的分歧——通常围绕对审计师的要求程度。行业组织审计质量中心也批评了该提案，呼应了德帕特的部分担忧。然而，机构投资者委员会表示该提案有利于投资者，但也建议可进一步扩大审计师责任。

PCAOB目前正在更新与其13个标准制定项目相关的近40项审计规则，其中许多涉及过时技术。自成立以来，该机构一直临时沿用美国注册会计师协会的大部分规则手册。

但许多投资者认为PCAOB在强化标准和执行力度上始终不够彻底，且尚未通过威廉姆斯任内提出的任何标准。

“二十年来，PCAOB在更新修订继承的所有标准方面严重失职，他们仍有很长的路要走，”PCAOB投资者咨询小组成员、前SEC首席会计师林恩·特纳表示。

威廉姆斯在声明中称，她对“董事会代表投资者共同努力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

文化重塑

在监管机构经历了一段动荡时期后，威廉姆斯还采取了一些措施来改善工作条件。2017年，SEC在发生一起涉及泄露机密检查数据的丑闻后更换了董事会。2019年，一名举报人指控2018年上任的主席杜恩克排挤职业人员，在某些情况下是对贬低该组织的报复，并进行了政治化尝试来削弱PCAOB。2021年1月，前SEC主席哈维·皮特的报告称，杜恩克领导下的员工中存在一种“恐惧和不信任的环境”，导致了这些指控。

根据一项内部调查，过去一年PCAOB的士气显著提升。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的Alyssa Schukar谈到2017年的后续，杜恩克表示：“在作弊丑闻之后，PCAOB需要进行全面的重置……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有些人对这些变化感到不满。他们没有迎接挑战，而是选择提交大量虚假的匿名投诉。”

在威廉姆斯的领导下，PCAOB定期进行员工调查，将带薪育儿假从四周延长至十六周，并举行小组讨论以改善文化。

在一项内部调查中，84%的员工表示他们会推荐PCAOB“作为一个很棒的工作场所”，远高于一年前的55%。PCAOB拒绝提供3月至5月期间进行的这项调查的完整结果。

近几周，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经历了一系列高层离职，其中包括总法律顾问肯·伦奇、信息与数据主管埃里克·哈戈皮安，以及执法与调查副主任雷蒙德·哈姆。

威廉姆斯已提拔资深员工凯伦·迪特里希和芭芭拉·瓦尼奇分别担任国际事务办公室主任和首席审计师，同时任命外部人士担任执法与调查主任及该机构首位首席运营官等关键职位。

尽管如此，观察人士认为威廉姆斯的改革目标面临艰巨挑战。

“威廉姆斯主席可能确实怀着改变机构文化的良好意图，但文化变革极为困难，很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才能实现，“加州州立理工大学会计学副教授金·韦斯特曼表示，他曾对PCAOB的检查制度进行过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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