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经》对奴隶制赔偿问题的阐述——《华尔街日报》

向奴隶后代支付赔偿的诉求在全国范围内日益高涨。2019年，伊利诺伊州埃文斯顿成为首个实施此类计划的市政当局。加州立法机构似乎也准备效仿。哥伦比亚特区议会正在审议一项部分由地方税收资助的赔偿计划。根据人口普查局数据，该市45%的居民为非裔美国人，这意味着赔偿计划的受助人将承担大部分费用。

此刻探讨这个问题的正当性恰逢其时：这类提案是否公正？

任何探讨都必须从时间维度及其与恶行的关系入手。《圣经·出埃及记》34章7节等处记载，上帝"必追讨他的罪，自父及子，直到三四代"。

这些经文揭示：恶行的影响往往超越施害者的生命时限，可能形成远超个人的责任范围。值得注意的是，经文同时表明这种影响会在三四代后消散。正如恶行的负面后果不会无限延续，对报复的渴望与索赔权利同样不应永续存在。

为何限定三四代？这与情感记忆的存续期相关，包括代际传递的痛苦与不公感受。多数人对父母祖辈（甚至曾祖辈）保有鲜活记忆与情感纽带，但更久远的联系则难以维系。《圣经》由此确立了与个人记忆强度挂钩的追诉时效——这也为历史错误的个性化矫正设定了时限。

我们的法律体系呼应了这一圣经教义。民事和刑事的诉讼时效通常终结了对年代久远、已不适合启动司法程序的犯罪行为的追诉。这些法规也隐含地承认，无论罪行多么恶劣，与之相关的证人、物证以及由不法行为引发的原始情感都已随时间消逝。

尽管美国奴隶制仍是历史上影响深重的悲剧事件，但当今已无人与其有直接个人关联，甚至与那些直接受害者也无世代联系。尽管奴隶制邪恶不公，但它在美国已不再是个人层面的现实问题。纠正这一错误仍需通过国家层面的集体努力——民权立法、教育改善、公共服务提升、奴隶后裔生活质量提高等措施。值得肯定的是，我国数十年来一直积极推进此类工作。

要求与奴隶制可能有关联的远代后裔向受害者的第六、第七或第八代子孙支付直接赔偿的主张有失公正。最初的施害者与受害者皆已年代久远，惩罚或报应已失去意义。

惩罚直接施害者或向直接受益者追讨赔偿是正当的。但跨越一个半世纪后，对奴隶制实施此类惩罚已与正义原则相悖。同理，与远祖遭受的暴行相隔数代之人，若未直接或间接受害，则不具备可诉的赔偿请求权。

对于发生在三四代以前的事件，其挑战在于如何将它们转化为未来的教训。由于缺乏直接和个人情感的影响，这些记忆很容易被遗忘、误记或扭曲。保持对不公正的准确理解是必要的，同样重要的是要建设性地利用这些记忆。

犹太传统提供了一种方法。每年春天，犹太人都会庆祝逾越节，这个节日纪念犹太人从埃及的奴役中解放出来。逾越节强调的不是复仇或报复，而是重要的教诲：感谢上帝解放了犹太人以及自由的祝福，同时还有神圣启示的戒律，永远不要像对待犹太人那样对待他人。在我们的纪念中，我们也记得埃及人的死亡和毁灭——不是作为胜利主义的行为，而是出于对人类同胞苦难的同情。

这一传统为解决美国奴隶制的后果提供了一个模板。最公平的赔偿不在于现金支付，而在于记住并教授奴隶制的教训——其可怕的后果以及那些忍受它的人的苦难。这种方法从根本上来说是公正的、建设性的，并且不受时间限制。

Leval先生是华盛顿的一名律师，也是《为平等而游说：雅克·戈达尔与法国大革命期间犹太民权斗争》一书的作者。

2022年12月14日，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市，非洲裔美国人赔偿提案研究工作组会议上的一名示威者。摄影：杰夫·邱/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8月18日印刷版，标题为《圣经对赔偿问题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