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准备好迎接人民币走弱

人民币汇率在7.28元兑1美元附近徘徊。图片来源：Cfoto/Zuma Press经济前景转暗可能意味着人民币走弱，但不要指望人民币会暴跌。

人民币走弱的基本面理由相当明确。尽管中国的贸易顺差仍然庞大，但随着出口疲软，顺差已开始缩小。随着经济增长陷入困境，中国央行正在加大宽松力度。与此同时，美国利率仍处于高位，而市场对美国经济"软着陆"的预期升温意味着利率可能在明年全年都保持在高位。

在经历了重新开放带来的反弹后，中国经济正经历一段艰难时期。7月份零售额、工业增加值和投资数据令人失望。随着最大幸存房地产开发商之一碧桂园(Country Garden)出现流动性问题，房地产市场再次迅速恶化。春季曾短暂激增的出口现在比进口下降得更快。

与此同时，中美利差继续扩大。中国央行周二下调了两个关键政策利率，野村(Nomura)预计今年还会再次下调。10年期中国国债与美国国债的利差为1.7个百分点，而今年年初约为1个百分点。实际变化更为显著，因为2023年美国通胀大幅下降。

这正对人民币构成贬值压力——目前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徘徊在7.28左右，年内累计下跌约5%。

周四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一度触及7.34。若在岸人民币跟随这一走势，可能创下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前以来的最弱官方收盘价。中国人民银行周四晚间表示将坚决防范汇率超调风险、保持人民币汇率基本稳定后，在岸与离岸人民币均有所走强。

目前尚未出现类似2015年上一轮深度房地产低迷时期人民币危机中的大规模资本外流和外汇储备骤降迹象。但边际压力上升的端倪已现——央行已开始更强势地抑制人民币贬值。

中国官方外汇储备年内基本持平。但CEIC数据显示，7月银行实际净售汇额（或许是衡量资本外流压力的更佳指标）接近150亿美元，创3月以来新高，也是2019年以来的次高值。

此外，中国人民银行已更明确地动用行政工具进行干预，包括每日公布的人民币"中间价"，允许市场汇率在中间价上下2%的幅度内波动。近期人民币每日官方收盘价与中间价的偏离幅度已扩大至约0.1元，达到2022年底中国奥密克戎疫情失控时期水平。

近日香港离岸人民币短期拆借利率骤升，这可能是监管层决定出手干预、抬高境外做空人民币投机成本的信号。

鉴于近期食品和能源价格下跌且出口商处境艰难，人民币走弱对中国可能大有裨益。但2015年那样的人民币意外贬值后资本大规模外流的前景，或许仍令北京方面心有余悸。2014至2016年间，中国外汇储备减少了约1万亿美元。

因此中国政府很可能继续运用行政手段和惩罚投机者的措施来遏制人民币快速贬值，并在必要时动用其3.2万亿美元外汇储备或国有银行持有的海外资产进行干预以延缓跌势。中国在2015-2016年人民币贬值风波后强化的资本管制（尤其是针对海外房地产和直接投资的管制）也将发挥作用。

人民币汇率可能仍有下行空间，但若出现剧烈波动，则要么表明如同2015年的危机正在加深，要么意味着资本管制失效。这两种情况目前都不太可能发生，但至少可以说，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引发严重担忧。

请联系Jacky Wong，邮箱：[email protected]；以及Nathaniel Taplin，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19日印刷版，标题为《人民币或进一步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