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迪·朱利安尼，RICO法案的捍卫者，因使其成名的法律被起诉 ——《华尔街日报》

里科先生刚刚被“里科”了。

1980年代，鲁迪·朱利安尼几乎重塑了1970年一项鲜少使用的反敲诈勒索法律。他在司法部第三把手的两年任期内，将招募全国检察官追查起诉各类犯罪集团作为使命。随后作为曼哈顿联邦最高检察官，他运用《反勒索及腐败组织法》成功打击了黑手党头目、腐败政客，以及伊万·博斯基、迈克尔·米尔肯等1980年代呼风唤雨的金融巨鳄。

如今79岁的朱利安尼却站到了这条曾成就其职业生涯的法律的对立面。周一晚间公布的起诉书中，他与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及其他17人被指控运作犯罪集团企图推翻乔·拜登在佐治亚州的胜选结果，违反该州参照他曾力推的联邦法律制定的《反勒索及腐败组织法》。他还面临教唆公职人员违誓、虚假陈述、共谋等多项指控。

“我还是当年那个追查黑手党的朱利安尼，”朱利安尼周二下午在WABC电台《格雷格·凯利秀》中表示，“同样的正义追求。天啊，就算特朗普犯罪——虽然我爱戴他——我也会把他送进监狱。”

这份起诉书标志着朱利安尼的惊人失势。他曾凭借打击黑手党和华尔街不法分子的成功，成为纽约市数十年来首位共和党市长并连任两届。他在降低犯罪率方面的显著成效被各地广泛效仿，而对2001年9·11事件的坚定回应更让他赢得了"美国市长"的称号。

1985年，时任美国联邦检察官的鲁迪·朱利安尼在纽约展示黑手党关系图，时任FBI局长威廉·韦伯斯特在场。图片来源：艾伦·拉亚/新闻日报RM/盖蒂图片社然而朱利安尼从不乏批评者，尤其在他开始担任唐纳德·特朗普总统私人律师后，随着他散布争议性指控和阴谋论——包括施压乌克兰调查现任总统拜登导致特朗普2019年首次遭弹劾，批评声浪愈演愈烈。

到2020年，朱利安尼已成为深夜脱口秀的调侃对象，比如拜登胜选后，他在费城四季园艺公司门前仓促召开记者会，抛出选举舞弊的夸张指控。

“如果我们错了，我们会沦为笑柄。“2021年1月6日国会暴乱前夕，朱利安尼在国家广场的特朗普集会上对人群说，“但如果我们是对的，他们很多人会进监狱。让我们来场战斗审判吧。”

“他曾以最正直的形象崛起——是唯一能铲除有组织犯罪、将黑帮赶出纽约街头并让世界更安全的人，”资深纽约民主党政治顾问汉克·申科普夫说道，“如今他却沦为破坏民主的污水沟中人。”

最新起诉书中提到朱利安尼50余次，并对其提出13项指控，指控他主导了试图让特朗普继续掌权并改变摇摆州选举结果的行为。起诉书详细列举了朱利安尼在2020年大选后公开及私下推动未经证实的选民欺诈指控的行为，包括在新闻发布会上与他人声称存在国际勾结，以及在与亚利桑那州和宾夕法尼亚州官员通话时，据称敦促他们根据其虚假指控采取行动。

2020年大选后，鲁迪·朱利安尼在费城一家园林公司外提出选举欺诈指控。图片来源：克里斯·麦格拉思/盖蒂图片社起诉书还详述了他在佐治亚州的活动，包括向该州议员谎称死者与重罪犯违规投票、至少96,600张邮寄选票在无退回记录情况下被计入结果，以及富尔顿县选举工作人员在州立农业竞技场非法清点了数千张选票。

上个月，朱利安尼表示不会对两名起诉他诽谤的选举工作人员的主张提出抗辩。2021年纽约法院暂停了他在该州的律师执照。在另一项裁决中，华盛顿特区的纪律委员会于上月建议取消朱利安尼的律师资格，理由是其代表特朗普进行的"轻率"行为，包括在法庭上宣扬毫无根据的选举欺诈论调。

去年12月在华盛顿作证时，朱利安尼为其在大选后为特朗普辩护的行为进行辩解，坚称亲眼目睹了选民欺诈。

“我的职责是证明宾夕法尼亚州存在同样的8到10项可疑行为——无论你称之为非法行为还是违规行为——这些绝不可能是偶然发生的，“朱利安尼作证道。

“我确实认为自己已经遭受了三四年迫害，“他补充说。

1983至1989年担任曼哈顿联邦检察官期间，朱利安尼曾运用《反诈骗腐败组织集团犯罪法》打击纽约主要黑手党家族的首领。1987年，在其起诉的三名黑帮"教父"和四名同伙均被判100年监禁后，朱利安尼表示若没有该法案，定罪量刑"几乎不可能实现”。

他还开创性地将该法应用于证券欺诈领域，与监管机构合作针对德崇证券与垃圾债券之王迈克尔·米尔肯的违法行为构建了充分证据，促使司法部批准对该公司提起诈骗指控（该公司后来对六项较轻重罪认罪；米尔肯1990年承认多项证券违法指控，服刑22个月后获特朗普特赦）。

专家表示，这项法律之所以如此有效，部分原因在于它允许检察官将税务欺诈等较轻的犯罪行为整合起来，并指控其构成可判处每项最高20年监禁的敲诈勒索模式。

朱利安尼当选市长后，他与纽约警察局局长比尔·布拉顿实施了一项计划，将警力资源集中部署到犯罪高发地区。根据纽约警局数据，1993至2001年间重大犯罪率下降了超50%。

“纽约的犯罪率以人们认为不可能的方式实现了逆转，”纽约市民反犯罪委员会主席理查德·阿伯恩表示。

1994年，鲁迪·朱利安尼与时任警察局长比尔·布拉顿展示在纽约街头缴获的枪支，这是清除街头武器计划的一部分。图片来源：Allan Tannenbaum/Getty Images批评者指责这位市长聚焦轻罪的政策手段。朱利安尼大力推广的拦截盘查措施后来被裁定违宪，因其对有色人种造成了不成比例的影响。

“作为市长，朱利安尼自称是法治维护者，但他的警务政策与实践粗暴践踏了黑人及棕色人种纽约市民的公民权利，”纽约公民自由联盟执行主任唐娜·利伯曼表示。该组织曾针对朱利安尼政府提起34起第一修正案诉讼。“如果说有人从公众敬仰中跌落神坛，那就是鲁迪·朱利安尼，不过他终将面临法律审判。”

朱利安尼似乎并未以如此激烈的措辞看待自己的命运。到了2019年，随着联邦检察官调查他的商业交易，以及他的客户——时任总统特朗普面临弹劾调查，朱利安尼的一些朋友开始劝他保持低调。但他反而加大力度推动乌克兰对拜登展开调查，并着手制作相关电视系列节目。那一年，朱利安尼告诉《纽约杂志》：“我对个人遗产的态度是‘去他妈的’。”

——埃琳·艾尔沃斯对本文亦有贡献。

联系记者阿尔纳·维斯瓦纳塔，邮箱：[email protected]；吉米·维尔金德，邮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与补充说明鲁迪·朱利安尼因对2001年9月11日恐袭事件的应对获得"美国市长"绰号。早前版本错误将袭击时间写为2011年。

本文刊登于2023年8月16日印刷版，标题为《朱利安尼深陷其曾挥舞的法律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