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银行理应倒闭而不引发恐慌这真的可能吗？——《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全球监管机构花费了十多年时间试图确保大型银行能够在无需政府救助的情况下倒闭。

尽管今年发生了银行倒闭事件，他们仍在继续推进这项工作。

知情人士透露，全球监管机构正在审查三月份的银行危机，包括瑞信破产及瑞士官员动用数百亿公共资金推动瑞银 收购其竞争对手的决定。瑞士当局选择绕过后金融危机时代针对全球大型银行的处置方案——根据该方案，瑞信本应由监管机构进行清算或重组为新实体。

知情人士表示，美国监管机构最早可能于本月考虑出台新规，要求中型银行为防范破产风险增加财务缓冲。硅谷银行等两家中型银行三月的倒闭促使当局采取非常措施，向储户承诺其资金可自由存取。

此次动荡远不及2007-09年金融危机严重——当时数百家银行破产，美国政府注入数千亿美元纳税人资金维持金融体系运转。

但有官员指出，美国和瑞士的银行倒闭事件暴露出2008年救助行动后建立的监管体系仍存在漏洞。

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支持一项提案，要求资产超过2500亿美元的金融机构增加长期债务。照片：达米安·多瓦加内斯/美联社“令我震惊的是，经过15年耗资巨大的改革努力，我们仍然无法在没有政府特别援助的情况下解决像硅谷银行这样规模仅2000亿美元的银行问题，”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共和党成员乔纳森·麦凯南表示。

其他监管机构也对2008年后制定的处置大型银行破产的方案表示怀疑态度。

“我们确实需要仔细审视这些计划，看看它们是否切实可行，”消费者金融保护局局长兼FDIC董事会成员罗希特·乔普拉在近期采访中说道。

2010年颁布的《多德-弗兰克金融改革法案》要求大型银行制定预案，展示如何在不使用纳税人资金的情况下通过破产程序解体。若监管机构认为这些所谓的‘生前遗嘱’不可信，他们有权拆分银行。

该法案还授权监管机构在金融稳定受威胁时，可接管濒危大型银行并通过非正常破产程序进行清算，作为后备方案。

部分美国前官员指出，尽管大型银行处置计划在理论上看似可行，但危机中监管机构实际采信这些方案的可能性存疑。美联储前理事、央行监管事务负责人丹尼尔·塔鲁洛近期向布鲁金斯学会表示，官员们可能认为，即使允许大型银行倒闭仅会引发轻微系统性风险，这种代价也得不偿失。

在3月瑞士信贷破产期间，全球银行有序清算机制首次面临现实考验，瑞士官员认为该流程风险过高。相反，他们将与瑞银的紧急合并视为化解危机的唯一可行方案。

瑞士财政部长卡琳·凯勒-苏特3月向当地媒体表示：“我个人认为…对于具有全球系统重要性的银行，不能简单地按照’大而不能倒’方案进行清算。法律上虽可行，但实际将造成巨大经济损失。”

由总部位于瑞士的全球监管机构组织——金融稳定理事会主导的审查工作正在进行，该机构负责制定国际基准标准。美国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主席马丁·格伦伯格领导着专注于银行处置方案的FSB指导小组。

格伦伯格通过发言人拒绝置评。FSB代表表示最终报告将于今秋发布。

凯勒-苏特部长亦通过发言人婉拒评论请求。

瑞银集团周五表示，将不再依赖瑞士政府对其紧急收购瑞信提供的援助。分析师指出，这表明瑞银预计相关资产不会出现巨额亏损，释放积极信号。

美国方面，硅谷银行（当时全美第16大银行）倒闭引发的动荡促使监管机构采取新措施，包括美联储推出紧急贷款计划。当局认定硅谷银行与签名银行对金融体系构成系统性风险，因此批准为这两家破产银行超过25万美元联邦存款保险上限的储户提供担保。

数月后，政策制定者希望将目前仅适用于全球大型银行的长期债务要求版本扩展至中型银行。他们已提议对资产达1000亿美元或以上的银行提高资本要求，并正在考虑一系列新的流动性和压力测试规则。

在硅谷银行倒闭前，针对中型银行的更严格规定已在酝酿中。美联储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去年10月提出的计划，本将要求资产超过2500亿美元的机构发行可帮助吸收其自身破产时损失的长期债务。监管机构现计划提议将该措施适用范围下探至1000亿美元资产的银行。他们还计划强化对小型银行制定自身破产预案的要求。

行业团体表示，长期债务要求成本高昂，且对促进金融稳定并非必要。他们认为美国的问题，尤其是硅谷银行的倒闭，本应通过加强监管而非增加规则来预防。

联邦存款保险公司主席格伦伯格周一在演讲中表示，将对与硅谷银行和签名银行规模相当的银行实施长期债务规则，这或将延缓银行挤兑，并为监管机构处理此类倒闭事件提供更多选择。他还指出，新债务的投资者可能有助于持续向银行管理层施压，促使其更好地管理风险。

“这些或许是我们本应从2008年金融危机中吸取的教训。但今年早些时候的事件给了我们机会，“格伦伯格在布鲁金斯学会表示，“这一次，恕我直言，我认为我们不会再错过。”

大卫·贝努瓦为本文做出了贡献。

联系安德鲁·阿克曼，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8月15日印刷版，标题为《监管机构应对银行倒闭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