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的中东新策略 - 《华尔街日报》

随着拜登政府向德黑兰的毛拉们支付60亿美元赎金换取五名美国公民获释，同时其还向伊朗的宿敌沙特阿拉伯提供前所未有的防务承诺及民用核项目合作，以说服利雅得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

人们不禁要问：为何乔·拜登如此竭力讨好以色列总理本杰明·内塔尼亚胡和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又为何在向毛拉们大洒金钱的同时，积极增强其敌对方的实力？

这些问题切中要害。斡旋沙以和平协议代价高昂——在中东地区，以沙两国必将在满足美方要求前竭力索取更多让步与甜头；在美国国内，占据民主党外交政策体系主流的"人权卫士"们若见总统拥抱"比比"（内塔尼亚胡昵称）与MBS（沙特王储缩写），必将发出激烈抗议。两党孤立主义者也将质疑：为何拜登政府不继续撤出中东，反而加深美国的安全承诺？

两种认知似乎正推动拜登的新策略：其一，尽管持续对伊朗展开外交接触表明其团队仍未放弃与德黑兰达成某种谅解，但至少现阶段他们已接受毛拉们拒绝合作的事实。

其次，美国政府似乎重新认识到中东地区对美国全球战略的重要性，进而意识到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等区域强国的重要性。作为掌控全球最重要石油储备国家的主要安全与经济伙伴，这一地位依然举足轻重。美国在中东的存在使我们能对中国能源供应施加影响，能确保中东主权财富基金优先投资我国科技和工业领域而非竞争对手，也能维持利润丰厚的防务合作关系，使美国军火制造商在竞争激烈的市场中保持领先优势。

这些事实在2021年1月与当下同样成立，但经过两年半的执政，现任政府终于有所领悟。拜登团队现在似乎明白，促成以色列与沙特建立外交关系并深化正式安全合作，可能构建起一个新型区域安全框架——既能保障美国核心利益，又可减少美军长期驻留该地区的需求。虽然推动沙特和以色列达成协议困难重重，但一旦成功将带来变革性影响。

新战略面临的最大障碍是个老问题：伊朗。德黑兰的神权统治者必然将美国支持、以沙结盟的区域安全体系视为其谋求地区霸权的直接威胁。伊朗随时有能力在中东制造危机：可加速浓缩铀生产，可袭击波斯湾航运，亦可指使代理人发射导弹或发动恐怖袭击。

拜登团队似乎正在寻求一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以期在美国与该政权最敌对的对手合作构建强大地区安全架构时，让伊朗保持安静。这边是成堆的现金，那边是部署在外籍油轮上的海军陆战队。美国能否在安抚盟友的同时平息伊朗？我们拭目以待。

还有其他同样熟悉的问题。达成协议需要两位对拜登团队缺乏敬意的领导人的合作。拜登时代对沙特阿拉伯的政策，从冰冷的蔑视笨拙地转向誓言永恒的爱意，这一系列举动被我的学生称为“大型尴尬”——令人尴尬的新手错误。而内塔尼亚胡与奥巴马-拜登时代的民主党外交政策领导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从未好过。

还有巴勒斯坦人。尽管沙特和更广泛的阿拉伯世界对巴勒斯坦政治无能感到的几十年沮丧大大削弱了他们在该地区的影响力，但巴勒斯坦人并未从地图上消失。沙特公众舆论和政府的自尊心不允许利雅得与以色列达成将巴勒斯坦人完全排除在外的协议。由于以色列内阁大多数成员坚决反对任何让步，而巴勒斯坦领导层在其人民中的权威和合法性处于低谷，解决这个问题可能比往常更加困难。

尽管如此，拜登政府采纳了特朗普时代基于美国支持下的阿拉伯-以色列和解的中东地区安全愿景，这为在一个对全球力量平衡与世界和平至关重要的地区开展新的、或许更具创造性的外交打开了大门。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2022年7月15日，拜登总统与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在沙特吉达。图片来源：班达尔·阿尔贾劳德/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8月15日印刷版，标题为《拜登对中东的新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