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伊坎本应安享晚年，如今却在竭力挽救他的商业帝国 - 《华尔街日报》

2020年，卡尔·伊坎任命其子布雷特接管其同名投资帝国——经过多年与美国企业界的成功博弈，该集团价值已大幅飙升。

如今，这位87岁的亿万富翁非但未能顺利交接、确保商业遗产延续，反而因做空机构袭击导致公司市值腰斩，正为企业的存亡而战。这位传奇投资人正经历其六十年职业生涯中最严峻的考验之一。

股票代码为IEP的伊坎企业在兴登堡研究公司5月指控其估值过高且资产价格虚高后股价暴跌。截至上周五，这家涵盖伊坎股票投资并拥有炼油厂、汽车集团等子公司的企业市值已从兴登堡拉响警报前的180亿美元跌至近100亿美元。

据《福布斯》估算，由于伊坎持有IEP约85%股份，其个人财富因此缩水约一半至85亿美元左右，同时动摇了他作为最令人畏惧的激进投资者之一的声誉。

伊坎在1980年代以强悍的企业狙击手形象崛起，随后通过施压苹果等公司进行改革以提振股价赚取数十亿美元。他犀利的公开言论与强硬的谈判风格开创了股东积极主义的新时代，在纽约地区影响深远——当地体育场、医院大楼和特许学校皆以其名命名。

7月，在伊坎重组了与股价挂钩的个人贷款后，IEP股价有所回升，但本月早些时候IEP公布令人失望的第二季度业绩并将股息减半后，股价进一步下跌。

伊坎曾将兴登堡的报告称为“误导性和自私自利的”，他在业绩报告中罕见地附上了一封致歉信。他表示自己偏离了让他成名的投资风格，转而押注市场，结果适得其反，并誓言将重点重新放在激进主义上。（以伊坎标志性的方式，他还在信中花了很多篇幅斥责上市公司CEO和董事会，将他们比作封建统治者，将他们的顾问比作雇佣兵。）

1988年，卡尔·伊坎在环球航空公司股东大会上向记者发表讲话，股东们批准了他将航空公司私有化的计划。图片来源：Marty Lederhandler/美联社伊坎对IEP的未来似乎持乐观态度，他吹嘘说，如果投资者在2000年买入股票并 reinvested 股息，到7月的年均回报率将达到13%。尽管IEP的多头和空头头寸在第二季度都出现了亏损，但他表示，该公司似乎在7月出现了转机，其股票投资的价值净增5亿美元。

而他著名的幽默感也丝毫未减。

在IEP发布业绩的当天早上，股价开盘下跌超过30%，另一位亿万富翁投资者、伊坎的宿敌比尔·阿克曼发推文称：“在华尔街，如果你想交朋友，就买一只[狗表情]。”这似乎是回应阿克曼早些时候的一条推文，该推文称伊坎在职业生涯中树敌众多，似乎没有任何真正的朋友。这也是伊坎经常重复的一句俏皮话。

针对当时那位年轻对手的评论，爱喝马提尼的伊坎告诉《华尔街日报》：“至少我的大多数朋友都去世了。他的借口是什么？”

但伊坎目前的困境绝非玩笑。他计划通过重振激进投资策略来摆脱困境，但这并非易事，部分原因在于其现金渠道已大幅受限。作为个人资源缩水的迹象，他计划将部分下一期股息以现金形式收取，而非像长期做法那样换取IEP股票。

伊坎43岁的儿子布雷特于2020年10月重返IEP，领导一个由三名新聘投资经理组成的团队，负责遴选公司重大投资标的。IEP当时声明（并在近期文件中重申），预计布雷特将在2027年前接替父亲执掌伊坎企业集团及其投资部门首席执行官职务。但协议条款为其他人接管留有余地——无论如何，老伊坎可能需要更多掌舵时间来稳定局面。

华尔街正热议IEP能否维持丰厚股息，以及曾宣称"企业对决快感无与伦比"的伊坎是否会再次发起高调行动。仍有人未将他排除在外。

“他精通的某些策略——比如要约收购威胁——短期内可能无法施展，”巴克莱银行股东咨询业务全球主管吉姆·罗斯曼表示，“但只要他尚未正式收山，就仍有翻盘可能。”

伊坎在疫情前将公司从纽约迁至迈阿密地区，如今主要居住在佛罗里达州一座私人岛屿上，杰夫·贝索斯近期也在该岛购置了房产。但最近他一直在东汉普顿庄园远程处理危机，夏季他与妻子盖尔及爱犬在此避暑（并因未经许可建造凉亭与当地 zoning board 发生纠纷）。尽管他常彻夜与顾问在家庭办公室制定策略，但仍如常出席社交活动，包括《华盛顿邮报》继承人兼记者拉莉·韦茅斯举办的独立日派对。

在兴登堡做空报告迫使伊坎转入守势之前，其职业生涯最动荡的时期是1980年代——当时他将环球航空私有化并与工会爆发多次高调冲突。这笔投资为他带来巨额利润，相关经历被记录在HBO去年播出的个人传记纪录片《伊坎：不眠的亿万富翁》中。

卡尔·伊坎与儿子布雷特在HBO纪录片《伊坎：不眠的亿万富翁》中。图片来源：HBO过去几年，IEP通过增发股票募集资金，将其宣传为普通投资者与传奇选股大师共同投资的机会。但在股价暴跌的情况下，这种操作如今将困难得多。这意味着若开展新的维权投资行动，可能需要动用IEP约16亿美元现金储备——若无法快速补充资金恐引发投资者恐慌。

另一种可能性是效仿众多对冲基金的做法，以IEP的投资组合为抵押进行借款，这很可能带来数十亿美元资金，但此类操作同样不太可能受到投资者或兴登堡研究公司的欢迎——该机构近期在推特上表示仍在做空IEP股票。

虽然理论上IEP可以出售部分现有价值38亿美元的投资以释放现金流，但其当前多数投资均处于浮亏状态。

在整个危机期间，伊坎始终聚焦于因美纳公司——其副手在兴登堡报告曝光仅数周后便赢得董事会席位。尽管重组后的董事会驱逐了原CEO（这被视为伊坎的胜利），但这家生物技术公司的股价仍低于180美元，未达到伊坎平均200多美元的持仓成本。

其他投资则更为惨痛，例如在制药公司博士健康的押注。2022年因业绩不及预期和意外败诉，博士健康股价暴跌。IEP还持有打印机公司施乐和乐柏美母公司纽威品牌的大量股份，自伊坎投资以来这两家公司股价已下跌约50%。

伊坎在信中暗示股东积极主义需要耐心。“即便股东发起并赢得维权行动，董事会可能根深蒂固，需数年才能实施必要改革并释放价值或发掘瑰宝，“他写道。其最成功的投资案例——押注开发抗抑郁药来士普的制药公司，耗时四年多最终在被收购时实现约20亿美元收益。

亿万富翁激进投资者卡尔·伊坎（2015年慈善活动留影）正经历职业生涯中最艰难的时期之一，但华尔街部分人士仍未将他排除在外。图片来源：Victor J. Blue/彭博新闻社联系记者卡拉·隆巴多请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著名企业狙击手伊坎为挽救商业帝国与声誉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