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战事胶着 焦点转向来年战局 - 《华尔街日报》

乌克兰当前收复俄军占领领土的军事行动可能还需持续数月。但西方各国的军事战略家和政策制定者已开始筹划明年的春季攻势。

这种转变反映出各方日益认识到，除非取得重大突破，否则乌克兰驱逐俄罗斯入侵部队的战斗很可能旷日持久。

当基辅方面春季发起反攻时，乐观者曾希望乌军能复刻去年击溃俄军的成功。但最初尝试用西方新提供的坦克装甲车辆突破俄军坚固防线的行动遭遇阻滞。

此后进展缓慢而艰难，依赖小分队战术推进。新一轮攻势或许仍在酝酿，但军事领导人和政策制定者已在思考：未来数月能实现哪些目标？如何为持久冲突做准备？

基辅和西方各国挥之不去的忧虑是，政界和选民可能逐渐视这场战争为泥潭，降低对乌支持热情。即便西方盟友立场坚定，随着时间流逝，乌军消耗的弹药、人力与持续鏖战的耐力也逼近极限。

所有军事行动终将结束——即使是持续多年的战争——战术家称之为"顶点"，即进攻部队因成功、受阻或补给耗尽而无法继续推进的临界点。

基辅当前的目标是让此次攻势取得足够战果，向乌克兰民众及华盛顿、柏林等地的支持者证明他们的支持并未错付——且应持续下去。

美国总统拜登在上月于立陶宛举行的北约峰会上向乌克兰总统和欢呼的人群表示，美国将坚定不移地提供支持。美国、北约盟国及日本承诺为乌克兰制定长期安全计划。五角大楼持续向乌输送先进武器——最新提供的是致命性集束弹药——盟友也正通过提供空射巡航导弹等武器提升军援杀伤力。

身着绿色服装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上月北约峰会期间与承诺长期支持的西方领导人会晤。图片来源：filip singer/epa/Shutterstock身着军装的马克·米利将军与美国防长奥斯汀共同出席活动，他对乌克兰迅速取得突破的可能性表示怀疑。图片来源：Olivier Matthys/efE/Zuma Press与此同时，高级军事将领数月来一直警告称，乌克兰去年相对迅速的胜利难以复制。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将军多次给相关预测泼冷水——这些预测认为基辅可能快速突破俄军在乌克兰东南部建立的陆地走廊，或孤立克里米亚半岛（俄罗斯于2014年从乌克兰夺取该地）。

曾在奥巴马政府时期担任美国驻北约大使的伊沃·达尔德表示，白宫内部如今普遍持类似谨慎态度。“我认为政府确实意识到乌克兰短期内无法收复全部领土，“达尔德说。

美国及其他西方国家官员曾希望，乌军若能取得重大突破，足以重创俄军力量，或能迫使普京总统最早于今年冬季就某种解决方案展开严肃谈判。但外交官们表示，目前这种可能性已微乎其微。

当前俄罗斯正在加强其在乌境内的实体防御，增派部队并加速弹药武器生产。西方阵营也正加紧军事工业动员，持久消耗战的阴云愈发浓重。

军事专家指出，去年战场上的快速推进及冷战后的多场速决战，可能让观察家误以为现代战争必然速战速决。但历史数据显示，战争平均持续3至7年，往往包含多个战役阶段。

“这场战争可能类似朝鲜战争模式——前期战线快速变动后转入相对静止状态，但交战双方往往数年才能认清这个现实，“五角大楼智库海军分析中心俄罗斯问题专家德米特里·戈伦伯格分析道。

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从未真正结束，虽达成长期停战协议，但重兵云集的朝鲜半岛至今被非军事区紧张对峙的阴霾笼罩。

在军事行动中，乌克兰采用如170人规模的斯卡拉特种部队等小型编队已被证明是可靠战术。图片来源：EMANUELE SATOLLI/华尔街日报战略家们列举的其他潜在范例包括中东地区——自1948年以色列建国以来便持续与巴勒斯坦及阿拉伯邻国冲突，以及北爱尔兰——当地反抗英国统治的暴力活动曾延续数代人。

但即便今夏未能取得突破，乌军仍可将战事持续至严冬。雨雪天气虽可能延缓坦克等重型装备行动，但迄今为止，乌军已证明其以小股轻装部队作战时最具战斗力。

“乌克兰军队的适应速度持续超越俄军，“退役美国陆军少将、北约前副秘书长戈登·“斯基普”·戴维斯表示。

乌克兰仅投入了部分精锐部队参与反攻，且北约训练的6万余名乌军中，仅少数接受过被称为"联合兵种作战"的复杂战术演练。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乌军士兵及指挥官将完成西方先进训练。

这些训练将提升其运用西方现代装备的效能。尽管乌军初期在反攻中使用欧洲坦克与美国运兵车的尝试未达预期，但到明年春季，基辅将获得更多西方装备及熟练操作这些装备的人员。

乌克兰炮兵操作德国制造的自行榴弹炮。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华尔街日报戴维斯表示：“随着时间的推移，乌克兰最终将投入更多接受过北约训练和装备的旅级部队，而俄罗斯将难以维持其火力强度和前线凝聚力。”

到明年年中，乌克兰可能还将驾驶美国制造的F-16战斗机，包括丹麦和荷兰在内的该机型欧洲运营商正急于捐赠。美国提供ATACMS远程地对地火箭及德国提供金牛座"巡航导弹的压力正在增大。

围绕F-16的一个关键问题是美国可能允许其携带哪些武器。俄罗斯拥有可能击落这些战机的防空系统，这引发了华盛顿方面的担忧，即乌克兰战机可能被击落。为其配备联合防区外武器和"铺路"精确制导炸弹等弹药，可使F-16与前线保持更安全的距离。

西方最终还可能提供更先进的装备，例如能够进行空中攻击的精密无人机。今年早些时候，美国武器制造商通用原子公司以1美元的价格向乌克兰提供了两架"死神"MQ-9无人机，该报价通常价值超过2500万美元。该提议未能实现，可能是由于对这款机器人飞机所涉机密技术的安全担忧。“死神"可携带"铺路"炸弹和"地狱火"导弹。

除了天气因素外，乌克兰还面临西方弹药供应可能减少及已捐赠装备损耗的问题。火炮和枪管在开裂或损坏前只能承受有限次数的射击，而重型军用车辆即使从未参战也需要大量维护。

乌克兰弹药厂正面临军队炮弹快速消耗的供应挑战。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华尔街日报俄罗斯仍在加强其在乌克兰的防御，包括在乌军已清除地雷的区域重新布雷。

展望明年及未来的战略家们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使俄罗斯不断加固阻碍乌军进攻的防线——乌克兰部队能通过积累战术经验和技能来智胜俄军。

各国政界人士明年对这场战争的看法仍是广泛关注的焦点，尤其是考虑到美国将于明年11月举行总统大选。共和党领跑者、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已暗示将削减对乌援助。

但许多其他共和党人仍支持美国援助基辅，包括大量参议员和众议院成员，不过部分人主张加强对美援的监管。在上月国防拨款法案表决中，由特朗普盟友提出的五项削减对乌援助修正案均以悬殊票数被否决——超过130名共和党人与全体民主党人共同投下反对票。

“我认为这对支持来说是个极好的预兆，”前北约大使达尔德表示。

担忧的是，如果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宫，这种支持可能会减弱，这给乌克兰及其支持者增加了压力，要求他们在下一个战役季节取得重大进展，如果今年无法实现的话。

上周俄罗斯导弹袭击后，乌克兰东部波克罗夫斯克镇的一位居民坐在她受损的公寓里。照片：维亚切斯拉夫·拉廷斯基/路透社写信给丹尼尔·迈克尔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8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随着基辅攻势停滞，目光转向春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