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这位拉海纳居民需要逃离大火时,她跳入了海中——《华尔街日报》
Christine Mai-Duc
拉海纳居民乔·安·林周二下午无法抛下四只躲藏起来的猫咪独自逃生。当邻居们几小时前接到疏散通知纷纷劝她逃离港口附近的住所时,林却犹豫不决。她用花园水管浇湿公寓外墙,祈祷奇迹发生。
这位57岁的港口员工当时既没闻到烟味,也没看见火光。
“我以为很安全,“林说,“而且实在无处可去。”
仅仅几分钟后,当火星从空调通风口窜入时,她才意识到危险迫近。窗外邻居的房屋已燃起熊熊烈火。
转瞬间,她的客厅就被火舌吞没,浓密的黑烟开始充斥整个房间。
“我当时想’天啊,难道我要这样死去吗?’“林回忆道。
她从后门逃到院子,翻过栅栏奔向主干道前街,途中遇见好友菲尔·贝利。
炽热的余烬如陨石雨般在漆黑天幕下倾泻。贝利不断拍打她手臂和肩膀,防止火星引燃衣物。“那场景就像亿万颗旋转的流星掠过天际,“她描述道。
贝利指出,眼前唯一的安全之所就是太平洋。
两人穿着完整衣物入海,在近岸浪中紧紧相偎。据她估算,他们在礁石撞击脚底、浪潮猛烈拍打的环境中坚持了六七小时,期间还要躲避不断坠入水中的燃烧棕榈叶和树枝。
林女士描述道,周围的海水因沉船泄漏的柴油和灰烬变得浑浊油腻。她和贝利偶尔会站起来,让炙热的火焰气流温暖身体,随后又迅速蹲回水中避免被烧伤。有次她还拍开了一块垒球大小、冒着烟的残骸。
整个过程中,林女士都眯眼凝视着这片火海。“我看到摇曳的棕榈树,火光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她回忆道,“那画面至今在眼前挥之不去,我盯着看了太久太久。”
这座小镇在烈焰中燃烧整夜。
黎明前,精疲力竭又担心溺水的林女士挣扎着爬上礁石海岸。她搀扶着视力受损的贝利。天亮时,她才看清他严重的烧伤情况。
“从肩膀到手臂的皮肤全都烧没了,“她说。
她开始寻找救援,赤脚走过满目疮痍的街区。眼前只剩瓦砾与灰烬,熟悉的街道已面目全非。
乔安·林与凯文·坎贝尔在经历毛伊岛野火后,于杂货店外意外重逢。图片来源:莎拉·琼斯几小时后,她终于拦下一队消防员,救护车将二人送往医院。她接受了包扎和吸氧治疗,并洗去了满身烟灰。护士们惊讶地发现,洗净后她露出了原本的赤褐色头发。
“我太蠢了,竟然待了那么久,”林女士说道,她仍在担忧自己的猫是否逃了出来。“不敢相信我还活着。”
记者未能联系到贝利置评。
林女士的邻居凯文·坎贝尔表示,当地居民对暴风雨已习以为常。周二下午风势加剧时,十几位邻居和朋友聚集在他家中。当时野火烟雾看起来还很远,于是他启动发电机,做了些汉堡包,并播放电影《怪物史莱克》。
“我原以为我们会像过去一样一起挺过去,”37岁的坎贝尔说,他在当地一家游船公司工作。“通常会有飓风警报之类的,但这次什么预警都没有。”
傍晚5点30分左右,他骑摩托车上高速公路查看情况,知道日落时分风向往往会改变。看到火势蔓延的速度后,他感到一阵反胃。
“风势太猛太快,建筑物和树木就像并列的火柴头,”他说,“根本逃不掉。”
他急忙赶回未婚妻塔莎·安德森身边,她已怀孕八个月,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朋友们认为现在逃离毫无意义,因为出城的唯一道路已被车辆堵死。不久之前,县政府刚发布通告,要求岛西侧居民就地避难,除非接到疏散命令。
惊慌失措的坎贝尔抓起钱包、护照、少量财物,带着猫狗逃离。他将新安装的儿童安全座椅扔到一旁腾出座位,三人驾车穿过社区的应急出口,经小路驶向高速公路,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滚滚黑烟。
次日,坎贝尔在网上看到卫星图像,显示他所在的整个街区已被夷为平地,包括他与塔莎租住的房子。他们刚为即将出生的宝宝粉刷布置了婴儿房,墙上画着荡秋千的猴子壁画,尿布、拍嗝巾和奶瓶整齐排列。
他不确定房东能否重建房屋,即便重建,自己又该如何谋生养家——他赖以工作的两艘船都已损毁。
这对夫妇辗转借住在朋友的朋友或熟人家中。他们尚不知将把计划命名为凯德的男婴带往何处,但确信要在拉海纳抚养他长大。
“想到原本憧憬的生活化为泡影,悲伤就一阵阵袭来。“坎贝尔说。
周二晚10点左右,住在城北的摄影师特拉维斯·米勒认定穿越浓烟是唯一生路。他匆忙带上少量财物、爱犬布鲁特斯和两位朋友逃离,却发现普锐斯汽车的油箱已空,而加油站全部关闭。
车辆在拥堵中艰难挪动,启停次数远多于行进。米勒担心汽油会在抵达安全地带前耗尽。远处除了逃难车辆的头灯和夜空映照的橙色火光,几乎看不见其他景象。
停滞仿佛持续了永恒之久,米勒与邻车司机攀谈起来。对方告知其后院门廊存有汽油罐,并留下地址表示若愿冒险,燃料可随意取用。
米勒下了车,戴上头灯开始奔跑。
当米勒赶到那栋房子时,他试图稳住手将几加仑私藏的汽油倒入更便携的容器。他能看见背光照射的棕榈树在发光的天空下摇曳。他说爆炸声震耳欲聋且近在咫尺,可能就隔着一两个街区。风卷着火舌在他周围咆哮嘶吼。
“从火灾中偷汽油,“他一边记录自己的撤离过程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天才。”
等他回到车上与朋友们会合时,交通已经疏通了。他们向北行驶,约晚上10:30抵达朋友家。
次日,房东发来了他们房子的照片——如今只剩一堵石墙矗立在灰烬中。焦黑的棕榈和光秃的树干像巨型病态蜡烛般点缀着这片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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