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脖子上的痛处——埃隆·马斯克与特斯拉高管层的频繁更替

特斯拉首席财务官职位的意外更迭再次提醒人们埃隆·马斯克在为下一代做准备时面临的一个迫在眉睫的挑战：接班人问题。

扎克·柯克霍恩，据多方描述，在这位反复无常的领导者多年动荡之后，一直是这家电动汽车制造商的稳定力量。

柯克霍恩担任首席财务官四年多的时间里，两人形成了一种互补的公众形象。马斯克负责宏观大局；柯克霍恩处理细节。马斯克言辞激烈；柯克霍恩安抚人心。马斯克可以分心去做其他事情——无论是推特（现为X）、OpenAI的xAI，还是与马克·扎克伯格笼斗的讨论——因为他有柯克霍恩在特斯拉总部坐镇。

然而，上周风云突变。

周一宣布柯克霍恩离职的消息，显示了52岁的马斯克一直吹捧的支持体系出现了裂痕，并成为公司高层领导更迭的更大模式的一部分。

埃隆·马斯克曾表示，他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来担任特斯拉的二把手或接任首席执行官。图片来源：JOEL SAGET/法新社/盖蒂图片社现在说这一变动会带来多大的破坏性还为时过早——如果有的话。但在Cybertruck即将发布（预计未来七周内开始首批交付）和全球制造能力扩张的关键时刻，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38岁的柯克霍恩曾被视作马斯克的潜在继任者，他将是自2021年春季以来第二位离职的特斯拉高管。首席会计官瓦伊巴夫·塔内贾被任命为柯克霍恩的接替者。

在强势CEO领导下培养新一代接班人是个普遍难题，例如迪士尼、福特汽车、通用电气和星巴克都面临类似挑战。

虽然马斯克的SpaceX得益于一位创业元老担任二把手，但马斯克坦言始终难以找到能胜任特斯拉二把手或接任CEO的人选。

与其他商界领袖不同，马斯克管理着横跨多个行业的庞大商业帝国。尽管科技天赋过人，他仍无法突破每天24小时的物理限制。

马斯克常年穿梭于特斯拉、SpaceX及前身为推特的社会媒体平台X等企业之间。

他睡眠极少，多年来饱受颈背疼痛困扰，这一症状近日再度发作。

3月初，扎克·柯克霍恩与埃隆·马斯克共同出席德州奥斯汀投资者活动。照片：特斯拉马斯克曾暗示，这可能是他避免与日益强壮的Facebook联合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正面交锋的原因，此前他公开向后者发起了一场肉搏战的邀请。周五，马斯克在推特上表示，检查结果显示他的脊柱没有问题，但需要对右肩胛骨进行小手术。“恢复只需几个月时间，”他说。

考虑到马斯克生活中的种种干扰因素，柯克霍恩在3月份的股东日活动中站上中心舞台，安抚那些担心老板对特斯拉不够专注的紧张投资者，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们押注公司能够实现马斯克的目标，即在十年内将特斯拉转变为全球最畅销的汽车公司。

柯克霍恩协助策划了这次活动，让同事们详细描述特斯拉如何在保持高盈利能力的同时追求显著增长。

“当我们为今天做准备时，有人问，‘扎克，我们该谈些什么？’实际上，我们给人们的唯一指导是：谈谈你们正在做的工作，”柯克霍恩告诉投资者。

“今天几乎每个人都详细谈论了什么？他们正在做的所有降低成本的工作。因为在这个行业，在这个业务中，生存还是死亡取决于我们管理成本的能力。”

这正是投资者爱听的企业套话，也是过去让马斯克恼火的那些“无聊、愚蠢”的讨论类型。

柯克霍恩的晋升发生在特斯拉历史上一个痛苦时期的尾声——Model 3轿车发布陷入困境期间，超过50名高管离职。2018年马斯克直接睡在工厂车间，高管频繁更迭引发外界对其领导梯队过于单薄的担忧。

2019年3月，柯克霍恩从财务部门普通职员晋升为首席财务官，也标志着特斯拉高层结构进入相对稳定时期。

在他升职前几个月，另一位长期追随者杰罗姆·吉伦作为汽车业务总裁进入公司最高层。随后在柯克霍恩晋升后数月，工程师德鲁·巴格里诺在联合创始人JB·斯特劳贝尔离职后（斯特劳贝尔今年重返特斯拉董事会）实际接任了首席技术官职务。

这三人与马斯克共同构成了特斯拉唯四的指定高管。如今三人中仅剩巴格里诺仍在职，吉伦已于2021年离职。

他们的崛起恰如其分。这些土生土长的领导者早期就深入一线，逐步承担更多职责，更重要的是赢得了马斯克的信任。

在多年从苹果、谷歌等公司高调挖角后，特斯拉终于转向内部选拔重要岗位的资深人才，由此逐步成为全球市值最高的车企并实现持续盈利。

无论原因如何，从大公司空降到特斯拉担任要职的外部人士，除少数例外，大多未能长久留任。随着时间的推移，内部人员即使资历尚浅，却越来越具备外人所极度缺乏的特质：与马斯克共事的经验。

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在柯克霍恩8月4日宣布卸任与特斯拉次周一正式公布消息之间，马斯克再次在推特上隐晦提及他的长期执念——贬低那些企业精英们穷尽一生追逐的职衔。

这类言论揭示了马斯克长期执掌特斯拉的管理哲学。

“CEO不过是虚衔。C类公司只需要总裁、财务总监和秘书，所有首席[某某]官的头衔都是多余的。“他在8月6日周日凌晨写道。

然而次日，马斯克又若有所思地谈及自身局限，补充道：“没有人能永生。”

联系记者蒂姆·希金斯：[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14日印刷版，标题为《特斯拉高管层变动加剧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