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任务65年后终获回报——《华尔街日报》
Costas Paris
托马斯·博克斯勒在加利福尼亚家中看到头版新闻时。一套美国军方绝密的水下监听系统帮助搜索人员准确定位了六月底在泰坦尼克号附近失联的泰坦潜水器。
这位87岁的退休老人正准备打电话给他的老海军战友伯特·哈里斯时，电话铃响了。正是佛罗里达州的哈里斯打来的。他也刚翻开报纸看到同一则报道。
“我第一反应就是打给汤姆，”85岁的哈里斯说，“我太清楚他们是怎么找到的了。”
两位好友立刻意识到，监听到泰坦号内爆的声学电缆，很可能就是他们六十多年前铺设在大西洋底的那条。
“我当时就想，等等，那肯定是我们当年铺的电缆，”博克斯勒说，“那时候是最高机密，现在早解密了。”
1958年秋加入海军没几天，博克斯勒就登上了家乡旧金山的电缆维修船“雷神号”。很快这艘船就以“海洋科考”的公开名义驶向大西洋。
1958年托马斯·博克斯勒在雷神号上。图片来源：托马斯·博克斯勒当时正值美苏冷战高峰，美国小学生演练的是核辐射避难而非校园枪击。1958年两国共进行了数十次核试验。美国在西德部署导弹，苏联潜艇则在东海岸游弋。
托尔号的绝密任务结合了工程技术与智慧。船员们需在海底铺设一条从加拿大延伸至加勒比海的声学电缆，供美国用于侦测俄罗斯潜艇。
“我担任托尔号通讯官，负责解密指示电缆铺设坐标与方式的加密信息，“1961年退役、1996年以海军预备役身份结束军旅生涯的博克斯勒回忆道。这位退休会计师现居加利福尼亚州阿图拉斯。
博克斯勒与200多名船员分四班轮值，24小时不间断地从新斯科舍向巴哈马群岛铺设电缆。他们被称为"倒行海军”——当拖船将托尔号拉向海岸时，电缆却从船头不断向海中延展。
“靠岸后他们用推土机拖出电缆，接上设备就开始监听苏联潜艇，“博克斯勒说，“加密通讯密码每周更换，我不能向任何人透露。”
这艘1945年建成的攻击货轮以日耳曼雷神命名，1955年被改装为电缆修复船（1977年作为废铁出售）。这条电缆与太平洋、大西洋铺设的其他电缆共同构成"声波监测系统”（Sosus），专门捕捉潜艇引擎、螺旋桨等声响。
托尔号是包括同样经过改装的埃俄罗斯号在内的电缆船舰队成员，而USNS阿尔伯特·J·迈耶号与USNS海王星号则是专为电缆铺设建造的特种船只。
泰坦号潜水器在运送五名探险者前往北大西洋深处泰坦尼克号残骸现场时失踪。图片来源：OceanGate/ZUMA Press
泰坦潜水器失联后不久，美国军方水下监听系统捕捉到海军怀疑是内爆的声音。图片来源：卫星图像©2023 Maxar Tech/美联社托尔号上大多数船员并不清楚自己的任务。“我们对外宣称是在为AT&T铺设长途电话电缆，“1959至1962年在海军服役的哈里斯回忆道。
这位来自马萨诸塞州昆西的水兵接替博克斯勒成为托尔号通讯官，后晋升为导航官。他整整三年的现役生涯都在托尔号上度过，沿着美国东西海岸铺设电缆。
“那时还没有卫星，我们试图在未经测绘的海域铺设电缆，“现已退休的律师哈里斯说道。
今年夏天，这个已有数十年历史的系统帮助缩小了对泰坦号的紧急搜救范围——这艘潜水器在运送五名探险者前往北大西洋深处泰坦尼克号残骸时失联。
1959年，伯特·哈里斯在“雷神号”甲板上。图片来源：伯特·哈里斯《华尔街日报》报道称，系统在“泰坦”号失联后不久探测到美国海军怀疑是内爆的声音。事发地点距马萨诸塞州海岸约900英里。
这并非Sosus海底电缆首次捕捉到遇险水下航行器。1963年4月，该系统曾探测到核动力潜艇“长尾鲨号”的沉没，并协助定位了其残骸，位置在科德角以东220英里处。
“采集到的声音像是船只解体，内部结构坍塌，”一位官员表示，“与‘泰坦’号内爆的声音类似。”
1968年，Sosus还协助发现了在大西洋沉没的“蝎子号”潜艇，以及同年于夏威夷附近海域失事的苏联K-129弹道导弹潜艇。
该系统主要职责是探测潜艇，但其电缆数据也用于科学用途，如追踪鲸类迁徙模式及海底地震。1990年，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获准使用Sosus数据，以持续监测太平洋地区的地震与火山活动。
并非所有系统都源自博克斯勒与哈里斯的海军服役时期。部分电缆已升级或更换，以更好探测现代静音潜艇，但这对老友仍为他们的杰作感到自豪。
“现在我们的海岸边没有苏联潜艇，但我们的工作在那时和现在都取得了成效，”博克斯勒说。
1963年，Sosus的分析师们探测到了沉没的USS Thresher，如图所示它在海底的样子。照片：海军历史与遗产司令部写信给科斯塔斯·帕里斯，邮箱：[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