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惩罚银行监管失职

硅谷银行的倒闭源于利率上升及监管疏漏，而非资本不足。然而监管机构正以春季银行业危机为由，推行繁琐的新资本规则，这可能使金融体系更加脆弱。

美联储、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及货币监理署近期提出了一项长达1087页的新规，将中大型银行资本要求平均提高16%。充足的资本水平能保护纳税人，我们支持清晰简明的资本规则。但正如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在声明中指出，当前提高资本要求的潜在成本可能超过收益。

新规将覆盖约30家资产超千亿美元的银行，实际上废除了国会2018年两党合作的银行业改革——该改革免除了中型银行"大而不能倒"的规则束缚。这正是新规明显的政治意图。根据该规则，旗星银行即便规模仅有摩根大通的1/25，也必须遵守相同的资本要求。

银行需为"操作"风险（如监管罚款、诉讼和网络攻击）持有更多资本。资本计提将基于银行规模指标及历史操作风险损失。这意味着监管机构可能对银行双重惩罚：先处以罚款，再要求其针对未来处罚持有额外资本。

该提案还将对交易风险实施更高的资本要求，并在各银行间实现标准化。若银行从事监管机构认为风险较高的业务，则需持有更多资本。这听起来合情合理。

但正如鲍威尔先生在声明中所解释的，这可能导致大型银行减少做市活动，“威胁到重要市场的流动性下降，并促使部分此类活动转入影子银行体系”。监管机构无疑将随之试图扩大对对冲基金、私募股权及其他填补市场空白的非银机构的管辖范围，正如奥巴马执政时期那样。

新规对交易业务的风险权重设定还可能引发羊群效应，加剧监管套利。2008年金融恐慌前就曾出现这种情况——由于监管机构认定抵押贷款支持证券零风险，银行纷纷大举购入。后来的惨痛结局众所周知。

银行已须遵守众多相互重叠的资本监管体系，而美联储此刻在经济高度不确定时期再添新规。本周穆迪下调10家中型银行信用评级并将6家列入观察名单后，银行债券遭受重创。若筹集新资本成本过高，更严格的资本规定将迫使银行削减"风险加权资产"并收缩信贷。

另一问题在于，这些规则使银行管理者偏离实际风险管理——硅谷银行事件似乎正是如此。美联储监管副主席迈克尔·巴尔的调查报告指出，硅谷银行管理层和监管者耗费"大量精力研究规则内容及适用情形"。

然而，根据拟议新规，这三家倒闭银行中没有任何一家需要持有更多资本金。虽然交易资本金要求对投行冲击最大，但这项复杂规定将如何影响信贷和市场仍难以预测。

为强调可能产生的意外后果，联邦存款保险公司共和党籍董事乔纳森·麦凯南举例称：某银行因消费者合规问题被处以重大监管罚款后，反而能降低部分住宅房地产和零售业务的资本金要求。

可以确定的是，更高的合规与资本成本将不成比例地压垮中型银行。这将削弱它们与巨头的竞争力，并增强其通过合并扩大规模的动机。但只要财政部长——呃——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还在盯着，美联储监管机构就不会批准这些合并。

监管机构越是试图惩罚大银行，就越会惩罚它们的竞争对手——而美国民众终将以各种形式为这种粗放监管买单。

图片来源：盖蒂图片社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用监管失职惩罚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