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一幅143年前的肖像画引发政府机构间的管辖权之争

华盛顿——你知道休·麦卡洛克是谁吗？别觉得难为情。几乎也没人记得他。

然而在美国这个因循旧习的首都，权力有时会以镀金矩形画框的形式显现——两家联邦机构正为争夺一幅143年前的肖像画僵持不下，画中这位早已作古的公务员如此默默无闻，对当今美国人而言更像是"那个谁·麦卡洛克"。

休什么来着？在这场旷日持久的领地争夺战（确切说是画布争夺战）中，双方都声称自己是麦卡洛克现存唯一肖像的合法所有者。这幅画目前悬挂在财政部三楼的走廊上，看起来倒也合理——麦卡洛克曾两度担任财政部长。

但货币监理署（隶属财政部但独立运作的机构，办公地点位于1.5英里外的另一栋大楼）认为这根本不公平。麦卡洛克在林肯政府时期被任命为美国首任货币监理官，他最著名的成就是创立了国家货币体系，为内战中的联邦军队提供资金支持。

货币监理署表示，三十多年前他们将这幅画借给了财政部。此后尽管多次请求，财政部始终拒绝归还。财政部掌管联邦借贷，但对货币监理署而言，这笔"贷款"早已严重超期。

知情人士透露，现任代理监理官迈克尔·许及其团队希望索回画作，尽管他们未公开表态。毕竟许是职业联邦雇员，他目前的职位得益于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的提拔。

代理审计长迈克尔·许（左）在财政部长珍妮特·耶伦（右二）的举荐下获得职位，现要求归还画作。图片来源：Ting Shen/彭博新闻尽管社交媒体和流媒体内容如今占据主导地位，但在华盛顿，肖像画仍举足轻重。国会听证室里悬挂着委员会主席的画像。总统至少拥有两幅——白宫内的官方肖像和国家肖像馆中的另一幅。

这些画像也可能引发党派争执。今年早些时候，共和党掌控众议院筹款委员会后，前纽约州民主党众议员查尔斯·兰格尔的画像从听证室墙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包括威廉·麦金利（俄亥俄州共和党人）在内的其他人物——这位筹款委员会成员后来当选总统。

一位众议院民主党助理表示，民主党人对此表示关切。兰格尔是该委员会首位且唯一的非裔主席。众议院共和党助理则称画像需要翻新清洁。最终兰格尔画像重新上墙。

当2011年揭幕的前众议员查尔斯·兰格尔画像被移出筹款委员会听证室时，部分民主党人表达了担忧。图片来源：Tom Williams/Roll Call/Getty Images威斯康星州民主党众议员格温·摩尔表示：“查理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结局好就一切都好。”

艺术史学家阿尔巴·坎波·罗西略指出，政治肖像画是"传递权力的有效工具"。她将麦卡洛的肖像描述为19世纪末典型暗色调作品，“凝重的色彩选择暗示着画中人物正直的道德品格”。

对货币监理署而言遗憾的是，麦卡洛的真迹肖像显然仅存一幅。这幅由19世纪著名肖像画家乔治·彼得·亚历山大·希利创作的作品，其1868年描绘林肯与联邦军高层《和平缔造者》的画作至今仍悬挂在白宫。

审计长办公室墙上悬挂着历任审计长的画像，但这位开国首任审计长的肖像只是复制品。多位前审计长及其幕僚透露，他们在1980年代末财政部两百周年庆典前出借了麦卡洛真迹，然而当里根政府与老布什政府交接时，财政部违背了归还承诺。

时任审计长鲍勃·克拉克回忆道：“当时财政部高官口头保证’庆典结束后一定归还’，但我犯了个致命错误——没让他们立字为据。”

据货币监理署前历史学家杰西·斯蒂勒透露，克拉克及其继任者历经多届政府持续追索画作，但诉求要么石沉大海，要么得到推诿之辞。

1999年，货币监理署署长杰里·霍克敦促财政部长罗伯特·鲁宾归还麦卡洛画像。他在信中写道，这幅肖像自1881年揭幕以来一直是OCC的一部分，当1974年OCC从财政部大楼迁至朗方广场时，“肖像随机构一同迁移”。

几周后，鲁宾的一位助理回应称，财政部在1881年为麦卡洛肖像支付了500美元，因此理应归其所有。（如今，署长肖像画成本要高得多——通常在3万至4万美元之间。这些费用由行业组织美国银行家协会在署长离任后支付。）

前OCC官员表示谁支付费用并不重要，因为当时财政部承担了所有署长的非检查性开支。

时任财政部首席财务官南希·基勒弗在给霍克的信中写道，财政部无意拆分其"精美装饰艺术"藏品，因为藏品规模小且需要供"大量行政办公室和参观大楼的公众"共享。

悬挂在署长办公室墙上的麦卡洛肖像只是原件的复制品。图片来源：安德鲁·阿克曼/华尔街日报已于去年去世的前署长霍克，在2006年自己肖像揭幕仪式上仍对麦卡洛事件耿耿于怀。据《美国银行家》刊物报道，他在揭幕仪式上开玩笑说：“下次财政部失火时，你们应该派个小组进去"抢回那幅古画。

大约十年前，货币监理署（OCC）署长托马斯·库里的工作人员曾请求在OCC成立150周年之际展示麦卡洛的肖像画。据前监管官员透露，财政部官员再次表示无意拆散其完整的财政部长肖像收藏，并提醒OCC工作人员他们只是财政部下属机构。

据前助理们回忆，最后一位经参议院批准的货币监理官约瑟夫·奥廷曾与下属开玩笑说原版肖像理应归他们所有，还提议"我们该去把它拿回来”。OCC高层官员在财政部开会时，也曾打趣说要顺手带走原作。

但一位财政部官员表示，他们对这幅画的态度始终未变。因此目前，财政部仍是这位监理官肖像的实际掌控者。

麦卡洛的原作仍悬挂在财政部三楼走廊。图片来源：DANIEL SLIM/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联系记者安德鲁·阿克曼请致信 [email protected]，理查德·鲁宾请致信 [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9日印刷版，标题为《政府机构为休氏肖像所有权争执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