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俄罗斯战争：归来的乌克兰难民表示，没有什么地方比得上家——《华尔街日报》

去年当俄军逼近家乡时，雅琳娜·亚霍德金娜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与数百万乌克兰人一同逃往国外，留下丈夫参战。

如今这家人已在乌克兰重聚，生活在巴赫穆特市以西仅60英里处实行宵禁的地区——那里爆发了开战以来最持久、最血腥的战役。

“导弹可能袭击任何城镇，我们只能祈祷别轮到我们，“亚霍德金娜说。

随着与俄罗斯的冲突持续，这位29岁的母亲面临两难抉择：是选择异国的安全，还是回到已成战区的熟悉家园。

亚霍德金娜与丈夫和孩子们在乌克兰东部多布罗皮利亚的合影。“我生活在完全支持和理解我的人们中间，“她说。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华尔街日报2022年2月全面战争爆发时，约800万人逃离乌克兰，当时多数人以为只是短暂避难。随着冲突进入第二年，乌克兰逐步击退俄军进攻，联合国数据显示约620万乌克兰人仍滞留海外，这意味着约180万人已重返祖国。

联合国国际移民组织2023年5月至6月的调查显示，约100万海外乌克兰人曾临时或永久返回原居地，另有35.3万人从国外返回后仍在乌克兰境内流离失所。

接受调查的海外归国人员绝大多数将家庭团聚列为回国原因。

他们的回归提振了乌克兰的经济和士气，对该国的长期前景至关重要。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Volodymyr Zelensky)在6月份表示：“如果没有人回来，我们就不会有强大的经济。”

乌克兰经济部表示，在国外每增加10万乌克兰人，乌克兰的国内生产总值(GDP)预计就会下降0.5%。该部的数据显示，2022年乌克兰GDP萎缩了三分之一。

回国人员以及与他们共事的人士表示，对家庭的牵挂、财务保障以及社会和工作的满足感，压过了促使乌克兰人离开的主要因素——安全。

冲突爆发时，Yahodkina去了波兰，她和孩子们住在一个小村庄的寄宿家庭里。由于没有汽车或驾照，她无法外出找工作。

今年5月，在她的丈夫在战斗中受伤后，她回到乌克兰东部战前人口约2.8万的小镇Dobropillia照顾他。她说，那里的供水有限，实行早宵禁，“头顶上不断有导弹飞过”，但“我和完全支持和理解我的人在一起。”

Dobropillia战前人口约2.8万，现在供水有限，实行早宵禁。图片来源：SERHII KOROVAYNY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在柏林协助乌克兰难民工作的克塞尼娅·加什恰克表示，当前这波乌克兰人返乡潮主要由两类人构成：一类是未能在国外获得稳定工作与住所的群体，另一类则是因需照料年迈亲属或受男性出境禁令限制而无法滞留海外的人士。

36岁的奥尔加·迪文斯卡回国出于三重考量：希望更接近在乌武装部队服役的丈夫，协助母亲照顾瘫痪的祖母，以及让女儿接受乌克兰本土教育。

五月基辅遭遇俄军空袭狂轰期间，她离开波兰时曾自问：“我为何要做这个决定？”

最终让她下定决心的，是五岁女儿在短暂返乌期间重返幼儿园时的欢欣。“警报响起时，她总奔向幼儿园，我根本劝不回家，“迪文斯卡回忆道。

奥尔加·迪文斯卡与女儿于五月从波兰返回乌克兰。图片来源：Emanuele Satolli/华尔街日报即便战争导致岗位锐减，提供诱人就业机会仍是乌克兰经济部劳动力重建战略的核心。今年上半年该国空缺职位17.2万个，较2022年同期国家就业服务局登记的23.5万大幅下降。

政府通过企业补助计划刺激就业，覆盖领域从IT初创公司到葡萄酒酿造等多行业。

这些举措旨在实现更宏大的部门目标——未来十年吸引450万人进入劳动力市场。“劳动力市场复苏不是胜利的结果，而是通往胜利的路径，“经济部副部长泰蒂亚娜·别列日娜在七月表示。

归国者表示，与海外生活相比，乌克兰的生活成本更为低廉，尤其对许多保持乌克兰薪资却远程工作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回到乌克兰后让我安心的是，我在这里能自给自足，“22岁的索菲娅·祖博娃说。她来自中部城市克里维里赫，俄罗斯在七月底曾对该市居民楼发动致命导弹袭击。

在捷克共和国为乌克兰公司工作时，祖博娃的收入不足以让她独立于寄宿家庭生活。“我感觉自己像个零花钱稍多的青少年，“她说。如今当遭遇爆炸惊吓时，她会睡在走廊里，并表示在家乡恐惧感会减轻许多。

部分乌克兰人去年春末就开始回国，当时俄罗斯针对乌电网的冬季打击尚未展开，返程计划尚未中断。

随着前线局势逐渐稳定，越来越多人告别难民生活重返家园。

22岁的索菲娅·卡卢吉娜曾住在荷兰由旧办公室改造的乌克兰难民免费住所里。

“我们不得不在玻璃墙上贴墙纸，但缝隙仍在，什么声音都听得见，“自由职业艺术家卡卢吉娜说道。

她在策展人和画家中找到了同伴，却怀念在乌克兰首都最爱的酒吧偶遇朋友的日子。“基辅有让我宾至如归的地方，在荷兰我找不到类似的场所，”她说。卡卢希娜表示，安全感无法弥补她在乌克兰错失的生活。

索菲娅·卡卢希娜以难民身份前往荷兰，但表示安全感无法弥补她在乌克兰错失的生活。图片来源：Emanuele Satolli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对一些人而言，返乡意味着重新适应。35岁的奥莱娜·贝奇科娃失去了难民身份带来的保障——如寄宿家庭的免费住房和政府财政支持——面临经济压力。在国外期间，她还失去了出租乌克兰公寓的收入。贝奇科娃现为一家非政府组织筹款，她称这份工作比逃离战争后在立陶宛加油站咖啡馆的职位更能发挥她的大学专业优势。

“一切必须从零开始。我完全不懂当地语言，非常困难，”贝奇科娃说。

她6岁的女儿贾奈尔在乌克兰也显得更自在。“她高兴时会唱歌，”贝奇科娃说，“而在这里她每天都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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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莱娜·比奇科娃表示，她的女儿贾内尔在乌克兰似乎更自在。照片：《华尔街日报》埃马努埃莱·萨托利刊登于2023年8月10日印刷版，标题为《部分乌克兰难民无法远离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