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锋在前》评论：新闻界的领军女性——《华尔街日报》

迪基·夏佩尔1955年为海军陆战队拍摄的照片。图片来源：威斯康星历史学会迪基·夏佩尔的一生读起来就像一部好莱坞电影。这位戴着珍珠耳环的女摄影记者兼战地记者打破了所有刻板印象，她挖掘新闻故事，在勇敢程度上甚至超越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她受到自由战士的尊敬，五角大楼高层向她咨询意见，还被授予总统自由勋章，最后以荣誉教授身份退休。

这一切都发生在真实的迪基·夏佩尔身上——她1918年出生于密尔沃基，原名乔吉特·迈耶——除了自由勋章和教授头衔。相反，夏佩尔于1965年在越南随海军陆战队排巡逻时遇难，很快就被遗忘。她的许多报道和通讯从未见报，要么是因为她找不到新闻机构发表，要么是因为审查制度扼杀了它们。她爱国、有原则、坚强到鲁莽的地步。正如洛丽莎·莱因哈特在《冲在最前线》中所描述的那样，夏佩尔坚持亲眼目睹每一个故事，从普通士兵而非将军的角度描述事件。莱因哈特写道：“按理说，迪基·夏佩尔应该是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夏佩尔从小就对飞行的刺激着迷，她是1934年被麻省理工学院航空工程专业录取的三名女性之一。她很聪明，但更重要的是，她无所畏惧。从学校退学后（她更喜欢看飞机而不是设计飞机），她在当地的一个航空马戏团工作，这样她可以上飞行课。她很快意识到，关于航空表演的文章有市场，在《纽约时报》刊登了她的一篇报道后，霍华德·休斯的跨大陆和西部航空（后来的TWA）的公关主管给了她一份助理工作。

1939年欧洲战火燃起时，正如莱因哈特女士所述，她"目睹世界在历史性时刻的悬崖边摇摇欲坠，深知自己必须参与其中"。她立志成为战地摄影记者，于是报名跟随环球航空公司的宣传摄影师学习。安东尼·夏佩尔年长她两倍，魅力非凡、善于交际且教学有方，迪基很快坠入爱河，两人于1940年结为连理。

1942年，迪基·夏佩尔首获报道军事行动的机会，《展望》杂志派她拍摄第14步兵团在巴拿马丛林中的训练。她扛着沉重的摄影器材穿越闷热潮湿、蚊虫肆虐的丛林，展现出与受训士兵同等的坚韧与勇气。但美国军方审查部门以"危害国家安全"为由，禁止其照片公开发表。

1945年，她终于获得军方委任状和官方认证，得以奔赴太平洋战场。当时尚无女性摄影师获准进入战区，她最初跟随海军护士团拍摄伤员转运工作，后辗转珍珠港，最终登上硫磺岛记录海军陆战队作战。当镜头聚焦那些被抬上医疗舰的伤员，对准那些流血不止的年轻士兵时，她磨砺出将残酷战场编织成震撼叙事所需的专业技巧与钢铁意志。

此时的夏佩尔已彻底沉迷于战地报道。她的镜头始终对准那些被战争烙下印记的士兵、水手、护士、飞行员、游击队员和难民。她向军方陪同人员解释，自己的使命之一是让国内民众了解献血的重要性——这个理由立刻让她获得"从最闪亮的将官到最邋遢的大兵"（莱因哈特语）的喜爱。但违抗军令离开医疗舰拍摄前线战况的行为，最终导致她的记者证被吊销，多数作品未能面世。

战后，她成功说服贵格会派她前往东欧进行长期拍摄，记录那些被战争及其后果——饥饿、无家可归、疾病——摧残的家庭，尤其是儿童。短短数年内，《国家地理》等权威刊物便开始刊载她的照片与报道。1956年报道匈牙利革命期间，她遭逮捕并囚禁六周，其中五周被单独监禁。莱因哈特女士写道，这段经历给她造成了心理创伤，也将她对极权政体的敌意转化为坚定决心——“击退共产主义的浪潮”，讲述"那些为自由而战的人们的故事"。

查普尔的使命驱使她深入阿尔及利亚反抗军对抗法国殖民统治的战场，并随菲德尔·卡斯特罗的游击队参与古巴革命。由于总是冲锋在前线，一位编辑称她为"刺刀战地记者"。到1961年，她开始报道美军对抗越共的行动。1965年殉职前，她已对美国军事领导人无法理解游击战感到极度失望，并痛心中情局在战争非法扩张中的共谋行为。但军方审查制度阻止了她报道这些愤懑。“或许迪基早该意识到，她正步入美国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之一，“莱因哈特写道。但出于"天真、恐惧或对美国仍能成为自由灯塔的信念”，她已无法回头。

《冲锋在前》以强烈的戏剧张力和大量骇人细节讲述了一个非凡故事。由于缺乏注释，许多细节来源难以考证。作者仅列出了每章节的主要参考文献——几乎全是查普尔本人的笔记、信件、文章及其自传（原题为《女人来这儿干什么？》）。因此全书几乎完全从查普尔视角展开叙述，虽（推测）有作者的艺术加工，却未见查普尔的编辑、同僚或采访对象的评论——这些人无疑钦佩她的专业精神，但或许也被她甘冒风险的作风和传教士般的热情所困扰。然而对于她笔下的报道对象而言，迪基·查普尔永远是英雄。在她于密尔沃基举行的葬礼上（美国首位战地殉职女记者的葬礼），海军陆战队仪仗队身着全套礼服出席。

格雷女士是《激情母亲，强大儿子：珍妮·杰罗姆·丘吉尔与萨拉·德拉诺·罗斯福的人生》的作者，该书将于九月出版。

刊载于2023年8月8日印刷版，原标题为《新闻界的首席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