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雷霆 怒吼闪电》与《低地》评论：爵士乐重焕南方故事生机——《华尔街日报》

酋长夏安·阿通德·阿朱阿摄影：Ropeadope唱片公司在美国南方，音乐承载着历史的重现，尤其是非裔美国人的传统，有时甚至重塑它们。两张新专辑（均由Ropeadope发行）——酋长阿朱阿（原名克里斯蒂安·斯科特）的《雷霆怒吼，闪电咆哮》，以及同名团体“Lowcountry”的《低地》——以力量和美感映照了这一真相。

克里斯蒂安·斯科特在新奥尔良上九区长大。他的祖父老唐纳德·哈里森是黑人印第安文化的大酋长，这一文化通过吟唱、宣言、手鼓节奏和精美的羽毛珠饰服装，表达祖先历史、个人独立与社区凝聚力。他的叔叔小唐纳德·哈里森，最为人熟知的是作为中音萨克斯手和现代爵士乐的旗手，同样是一位大酋长。

在阿朱阿先生拿起小号（以克里斯蒂安·斯科特之名赢得广泛赞誉）之前，他已深深沉浸在这一家族传统中（他本人于2017年成为酋长）。在这张新专辑中，作为酋长阿朱阿（取自其全名夏安·阿通德·阿朱阿），他完全未使用小号。在《血唤血》中，他以弹奏“酋长阿朱阿之弓”开启专辑——这是一把20弦电声乐器，融合了西非乐器恩戈尼和科拉与欧洲竖琴的元素。开场90秒后，他首次在录音中唱道：“倾听风中，你可曾学会聆听/往昔岁月呼唤你的声音。”

阿朱阿先生深耕于一种建立在节奏与人声之上的传统艺术。此处，八位鼓手与打击乐手——他们的乐器包括标准架子鼓、“泛非鼓组"及十余种手鼓——代表着多种相互关联的音乐文化：来自新奥尔良的乔·戴森是冉冉升起的爵士新星；生于加纳的威迪·布莱马则是西非金贝鼓大师。阿朱阿在除一首曲目外的所有作品中献声。

尊崇血脉传承亦是该文化的核心要义。作为黑人印第安文化颂歌的《浅滩》经阿朱阿祖父推广而广为人知；他在《阿谢·唐纳德酋长》中创作的歌词则颂扬了叔父的功绩。他对多次被翻唱的R&B歌曲《伊科伊科》（此处名为《索多坎伊科—胡纳内》）的演绎，严格遵循街头游行时的演唱方式，充满交叠的呼应与自然的节拍变换。

阿朱阿的原创作品令人沉醉——《终止模拟》空灵梦幻，《清晨祸事》则暗藏危机。长达15分钟的同名主打曲构成专辑的情感内核。在此，他特制的弓弦乐器奏出如布莱马鼓点般铿锵的节奏，歌声骄傲中透着痛楚，歌词更是直指要害：“我想你逃不过那些暴力催生的烈焰”。

黑人印第安传统曾有过显著的跨界时刻：1970年代，波·多利斯的"野木兰花"与"野卓普图拉斯"乐队将其转化为迷幻放克；小唐纳德·哈里森1992年发行的《印第安蓝调》则将其提炼为爵士乐。阿朱阿拓展了这一传统的影响力，并通过交织非洲帝国、美洲原住民部落、新奥尔良先民与自身时代际遇的动人叙事，完成了个体艺术表达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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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古拉文化影响的爵士乐团"低地"成员图片来源：Ropeadope唱片公司南卡罗来纳大学爵士乐研究系主任、小号手马特·怀特十年前在圣海伦娜岛为当地长者进行田野录音时，对古拉文化知之甚少。但当他被古拉人——美国南方低地及海岛地区西非奴隶后裔——的传统歌谣深深吸引后，便不断重返这片土地。

从格什温歌剧《波吉与贝丝》到格莱美获奖乐队Ranky Tanky，古拉歌谣始终影响着美国音乐。怀特先生既致力于保存这些歌谣，又以全新方式诠释它们。他组建的"低地"乐团核心成员是Ranky Tanky鼓手昆汀·巴克斯特，这位查尔斯顿长大的音乐家巧妙融合了童年浸润的古拉节奏与现代爵士技艺。

格雷西·加德森与约瑟夫·穆雷、罗莎·穆雷夫妇（后者为夫妻关系）的歌声为这些曲目注入灵魂。作为古拉文化传统中的"领歌人”，他们主要在赞美屋仪式中"领唱"从长辈那里传承的旋律。怀特录制了他们在家中叙述文化历史、吟唱古拉歌谣的珍贵影像，随后召集爵士乐手及查尔斯顿交响乐团弦乐四重奏（参与六首曲目）进入录音棚，将这些元素编织成浑然天成的音乐织锦。来自南卡哥伦比亚的著名次中音萨克斯手克里斯·波特在四首曲目中化身另一种"领歌人"，其即兴演奏成为其他乐手应和的召唤。

在《Aye Neva》这首古老的"呐喊之歌"中，默里先生用古拉语反复吟唱着"day come clean"(意为黎明降临)，如同诵经般循环往复。波特先生则将音符和节奏转化为一个旋律单元。经过由13名乐手组成的爵士乐团和弦乐组的润色，和声如日出般变幻着色彩。很快，巴克斯特先生用他自幼在教堂就演奏的铃鼓，以切分音形式将低音鼓点与铃鼓节拍巧妙融合。

在这段音乐开始前，古拉文化传承人罗恩·戴斯朗诵了他的原创诗歌《被遗忘的时光》：“一个民族的历史正被湮没”，他说，“进步与短视正在消弭传统。“专辑以改编自古拉民谣《Kumbaya》的《Come By Here》作结，怀特先生甜美的柔音号与拨弦乐器的交相辉映，将这首传统歌谣演绎成动人的叙事曲。

怀着虔诚与奔放，酋长阿朱阿与低地乐团延续着这些虽遭威胁或被忽视，却依然鲜活的文化遗产。

布鲁门菲尔德先生为《华尔街日报》撰写爵士乐与非裔拉丁音乐相关文章。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7日印刷版，原标题为《重述南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