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外卖员发起劳工斗争“只为生存”——《华尔街日报》

纽约阿斯托里亚——最近一个周五中午，当酷热指数逼近100华氏度时，威廉·梅迪纳(William Medina)在DoorDash和另一个送餐应用之间切换了约一小时，不断收到没有工作可接的提醒。DoorDash。

随后，他期盼的提醒终于出现在手机上。那一刻，他暂时有活可干了。

梅迪纳骑着他的雅马哈摩托车在车流中穿梭，前往皇后区这家日料店Pink Nori取餐。接着他又去别处取了份沙威玛，然后是两个达美乐披萨订单。到下午3点21分，梅迪纳仅赚得34.31美元，其中包括一位顾客给的2美元小费——这位顾客让他跑错两个地址才最终拿到披萨。

这位拥有工商管理学士学位的哥伦比亚移民加入外卖骑手联盟(Los Deliveristas Unidos)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提高收入。这个外卖员团体在2020年行业爆发式增长后，开始争取更好的薪酬和工作条件（比如使用餐厅洗手间的权利）。在新冠疫情封锁期间，梅迪纳和同事们成为维持餐厅运营的关键工作者，但他们的时薪通常低于纽约市15美元的最低工资标准（服务行业小费工的最低工资更低）。

威廉·梅迪纳骑着雅马哈Zuma摩托车送餐。“我得付车轮钱，得付换机油的钱，“38岁的梅迪纳指着他的黑色雅马哈Zuma摩托车说，“我们挣钱只是为了活下去。”

咨询公司麦肯锡的报告显示，美国食品配送市场在疫情期间增长了一倍多，截至2021年，全球市场规模超过1500亿美元。

纽约市政府官员指出，随着行业扩张，这座全美最大且生活成本最高的城市给配送员带来了独特挑战——街道更加拥挤，电动自行车和轻便摩托车广泛使用。

市政分析表明，在2021年3月至2022年5月近250亿美元的餐饮销售额中，应用程序配送占比达15%。当地配送员表示，他们经常需要在极端天气下工作，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也缺乏躲避风雨的场所。2020年11月电动自行车在该市合法化后，许多配送员使用电单车送货，但由于全市多数街道未设自行车道，他们不得不面临危险的交通状况。维权组织称，自2020年以来已有近35名主要被视为合同工而非正式员工的配送员在工作中丧生。

为应对全美最高昂的生活成本，这些配送员通常需要每天工作10到12小时才能赚取足够收入。

2018年从哥伦比亚移民美国的梅迪纳，是约6.5万名外卖配送员中的一员。他们多为移民群体，终日穿梭于纽约五大区间，为优食(Uber Eats)、DoorDash、Grubhub和Relay等平台送餐。市政数据显示，这四大平台占据了当地几乎所有基于应用程序的食品配送业务，2021年7月至2022年6月期间配送总量达1.24亿单。

争取更好的工作条件和劳工权益的努力为“洛杉矶送货员”赢得了城市领导人的支持，同时也时常使该群体与支付其成员工资的应用程序公司对立。

纽约市于6月通过了一项法律，为基于应用程序的送货工人设定了新的薪酬标准，约为每分钟行程时间50美分，或每个应用程序活跃时间每小时至少17.96美元。外卖应用程序Uber Eats、Relay、Grubhub和DoorDash上月提起诉讼，试图阻止这些薪酬标准生效。

威廉·梅迪纳展示了另一名送货员完成的送货截图。这些公司表示，每分钟的薪酬最终可能远高于其他行业的最低工资，并且为在线时间补偿工人可能导致多个应用程序为同一时间支付工资，因为许多工人同时使用多个应用程序。

与总部位于芝加哥的Grubhub联合提起诉讼的DoorDash称这些薪酬标准严重误导，而Relay则表示它们危及公司的生存。

在周四的听证会上，纽约最高法院法官考虑了这些公司对薪酬标准提出临时禁令的请求。代表Uber Eats的律师凯伦·邓恩表示，新的薪酬标准“对快递员、餐馆和消费者来说使情况变得更糟。”

代表纽约市的律师凯伦·塞尔文表示，这些薪酬标准将帮助那些“目前因这些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应用程序而获得贫困工资的工人”。

这两项不包含小费的费率原定于7月12日生效。法官预计将在未来30天内对初步禁令请求作出裁决。

尽管该组织近几周主要关注薪酬问题，但组织者还倡导改善实体设施以提升工作安全性，例如设置带隔离栏的自行车道，保护电动自行车上的外卖员免受大型车辆威胁。根据市政府对送餐应用数据的分析，目前超过55%的外卖员使用非机动车进行配送。

相关计划正在进行中，将把曼哈顿的旧报亭和布鲁克林空置的店面改造成配送员休息站，他们可以在等待接单时充电、维修车辆或参加职业培训。外卖员现在也有权使用取餐餐厅的卫生间。

工人正义项目执行主任莉吉娅·瓜尔帕（中）在自行车检修活动现场发言。“我们可以将零工经济转变为让劳动者获得尊严的职业，“总部位于布鲁克林的劳工权益组织"工人正义项目"执行主任莉吉娅·瓜尔帕表示，该组织发起了"Los Deliveristas"运动。

研究零工经济的纽约大学教授阿伦·桑达拉拉詹表示，他支持基础设施条款，但认为拟议的外卖员最低工资标准与其他有小费收入的劳动者收入水平不匹配。

驾驶吉普车送餐的科文·弗劳尔斯表示支持基础设施改善。但这位53岁的司机担心，新工资标准会迫使企业改变商业模式，可能影响他在Grubhub平台的收入潜力——目前每周在该平台能挣约1700美元。

这位布鲁克林居民作为Grubhub资深司机享有"专业司机"身份，可优先选择工作时间段。这种灵活性和收入让他有余力追求其他事业。

“我不想搞砸现状，“他说。

市议员桑迪·纳尔斯周四在曼哈顿法院外的集会上表示支持外卖骑手，因为她自己曾从事这份工作。

“我经历过酷暑和雨雪中骑行，很清楚骑车六七个小时只赚150到200美元的滋味，“纳尔斯说。

联系记者艾琳·艾尔沃斯：[email protected]

更正声明外卖员威廉·梅迪纳持手机照片中显示的配送截图实为其他骑手完成。早前图片说明误称该订单由梅迪纳配送。（已于8月4日更正）

刊发于2023年8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外卖骑手持续劳工维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