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伯恩斯坦谈投资者面临的风险：未为最坏情况做准备——《华尔街日报》

Glenn Ruffenach

2023-08-05

投资者“高估了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威廉·伯恩斯坦表示。图片来源：格雷格·琼斯快速提问：在投资方面，你认为自己是《星际迷航》中著名的斯波克先生，还是《宋飞正传》里的乔治·科斯坦萨？换句话说，你是一个理性冷静的投资者，还是一个冲动易激动的投资者？

不出所料，我们大多数人都喜欢认为自己是斯波克先生。但当经济形势最糟糕时，我们中的更多人更可能像乔治。

这是投资顾问兼作家威廉·伯恩斯坦在其著作《投资的四大支柱》新版中得出的结论。该书于2002年首次出版，如今被视为金融指南中的经典之作。在最近的一次谈话中，伯恩斯坦讨论了他为何更新这本书，他对投资的思考如何演变，以及为什么投资者需要重新思考如何设计和构建投资组合。

以下是经过编辑的谈话摘录：

**华尔街日报：**为什么现在更新《四大支柱》？

**伯恩斯坦：**过去20年里，我学到了一些东西。首先，我对个人理财中过度依赖数学方法的态度有所改变。如果你不了解金融历史、群体的疯狂以及镜中凝视你的敌人，掌握数学方法几乎没有用处。

**华尔街日报：**你在新版的开头讲述了一个关于一位法律秘书的非凡故事。给我们讲讲西尔维娅·布鲁姆。

伯恩斯坦：西尔维娅·布鲁姆在纽约一家律师事务所担任秘书长达67年，2014年退休。几年后她离世时，遗嘱执行人发现其遗产价值超900万美元，主要由普通股构成。这个秘密连她丈夫都毫不知情。

华尔街日报：她是如何做到的？

伯恩斯坦：部分源于常识。她深谙复利魔力并善加利用，不追求暴富而是稳健增值——这要安全得多。最重要的是她理解风险概念：清楚实现目标所需承担的风险量级，也明白随着年龄增长自己能承受的限度。

我逐渐意识到，投资者过度自信最危险之处不在于选股或挑选基金经理的能力，而在于风险承受力。用金融术语说，我们的"相对风险厌恶"绝非理论假设的恒定值，而是在最糟糕时期会急剧上升。

西尔维娅·布鲁姆挺过了足以击垮99%投资者信心的金融风暴。她的秘诀是在持有普通股的同时配置充足安全资产，以度过至暗时刻。我们总认为自己也能如此，但当积蓄在眼前蒸发时，恐慌往往占据上风。

华尔街日报：那么西尔维娅给我们什么启示？

伯恩斯坦：从她的故事和我自身经验得出的教训是：构建投资组合时若不重点考虑那约2%会让你丧失理智、违背查理·芒格复利铁律的特殊时刻，将犯下巨大且通常致命的错误。正如巴菲特搭档芒格所言：“复利第一法则就是永远不要无谓打断它。”

这意味着要持有大量安全资产——比如乏味、低收益的国债——并准备好承受风险资产会周期性地（但愿是暂时地）遭受重创。正如我在书中指出的，巴菲特将伯克希尔哈撒韦20%的资产配置于国库券和现金是有其道理的。

**华尔街日报：**显然，新版中不变的核心理念是"支柱理论"。这些支柱是什么？为何它们如此重要？

**伯恩斯坦：**就像医学生必须在接触病人前掌握解剖学、生理学、病理学和药理学一样，合格的投资者在管理真实资金前必须精通四个基础领域。

它们分别是：投资理论（风险与收益的关系及投资组合表现）、投资历史（长期回报特征及市场偶尔出现的暴涨暴跌）、投资心理学（如何克服自身及其他参与者的非理性行为）以及投资行业本质（如何防范经纪人、顾问和投资公司的潜在风险）。

华尔街日报：您在书中讨论了未来几十年股票债券的预期回报率，及其对退休人员"资金消耗率"（每年动用储蓄的比例）的影响。这些数据发人深省。

**伯恩斯坦：**1920年代中期至1990年代中期，投资者享有股票实际回报率和债券实际回报率分别达7%和2%的黄金时期。尤其股票高回报的主要驱动力，是该时期股票估值的大幅提升。

我认为未来几十年更合理的实际回报率大约是股票4.5%、债券1%。将这些数据代入30年退休规划时，我们验证了许多退休分析师的疑虑——‘3%就是新的4%’。换言之，若想让积蓄维持30年，每年从储蓄中提取3%或更低比例远比流行的4%更稳妥。

事实上，我认为若你的消耗率超过3.5%，就已进入危险区。

**华尔街日报：**总结来说，您认为投资者最常犯哪些重大错误？

**伯恩斯坦：**主要有三点。首先如前所述，他们高估了自己的风险承受能力。

其次，他们没意识到每次买卖股票时，交易对手很可能是沃伦·巴菲特或高盛，更糟的是——比这两方更了解公司内幕的高管。这就像与隐形对手打网球，却不知网对面站着塞雷娜·威廉姆斯。

第三，他们误以为目标是获取最高回报、快速致富。其实不然，真正的目标是将’死时贫穷’的概率降到最低——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

格伦·拉芬纳曾任《华尔街日报》记者兼编辑，联系方式：[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