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家发现“日落”的价值 - 《华尔街日报》

插图：丹·佩奇今年，威廉·E·西蒙基金会将按照现代慈善事业的说法"日落"关闭。该基金会由前财政部长威廉·E·西蒙及其妻子卡罗尔于1967年创立，至今已为其重视的事业——信仰、家庭和教育——捐赠了近3亿美元。基金会发放了约1.3万笔赠款，用于支持市中心的天主教学校、特许学校和择校诉讼，以及导师计划、扫盲和课后项目、寄养和家庭暴力服务，并为意外怀孕的女性提供咨询。（完整披露：我曾因个人工作获得西蒙基金会的资助。）

在创始人去世后一代人之内关闭基金会的计划由来已久。西尔斯罗巴克公司的早期投资者朱利叶斯·罗森沃尔德在20世纪初帮助建立了近5000所面向南方黑人儿童的学校网络。他是首位为基金会设定正式终止日期的主要慈善家：即他去世后25年，他于1932年去世。

但这一策略近年来变得更加流行。根据Bridgespan集团的一项研究，20世纪60年代，设定终止日期的基金会仅占美国最大基金会总资产的5%；到2010年，这一数字已上升至24%。米尔肯研究所战略慈善中心主任梅丽莎·史蒂文斯表示，她看到越来越多的捐赠者希望快速分配资金，以解决气候变化、种族不公和疫情准备等问题。她指出，“年轻捐赠者希望更迅速地运用慈善资金来解决这些问题。”

传统上，基金会的存续期限设定更受保守派捐赠者青睐。西蒙基金会现任管理者小比尔·西蒙与六位兄弟姐妹共同管理该基金会时表示，已故父亲之所以设定关闭期限，是因为目睹过"许多基金会逐渐偏离捐赠者初衷"。西蒙回忆道：“父亲相信我们七个子女能理解他的资金投向…但尽管他深爱孙辈，却并不了解他们。”

事实上，亨利·福特二世早在1977年就辞去了福特基金会董事职务，他在辞职信中写道该基金会对资本主义的敌意已使其偏离正轨：“或许是时候让理事和员工审视我们对经济体系的责任，思考作为这个体系最杰出的衍生物，基金会该如何智慧地行动以巩固和完善其母体。”

福特基金会现任主席达伦·沃克认为，长期存续的基金会"本就是为了应对不断变化的世界"。他反问道，如果福特基金会在几十年前就关闭，“我们将错过多少事业？我想到福特基金会在数十年间助力创建的众多机构”，比如公共广播公司。沃克表示，当前对收入不平等问题的关注正是对创始人遗产的致敬：亨利·福特认为"不平等会威胁民主"，因此他"提高了前线工人的工资"。

但斯坦福大学政治学教授、《正义捐赠：慈善如何损害民主及改进之道》作者罗伯·莱克指出，永久性基金会将逝者的意愿凌驾于生者之上，正在破坏民主制度。“几乎不受正式问责、缺乏透明度要求、法律框架旨在永久维护捐赠者意图，还享受丰厚税收优惠——在民主社会中，基金会的合法性从何而来？“莱克质问道。

基金会设定终止期限的理念，并非意味着要匆忙散尽钱财。相反，它为工作人员和董事会成员提供了明确的时间框架，以便筹划更宏大的捐赠计划。沃克本人就在由劳伦·鲍威尔·乔布斯新成立的"韦弗利街基金会"担任董事，该基金会专注于气候变化议题，并设定了十年终止期限。“这是一个紧迫的议题，我们希望通过突破性方案和加速解决方案来贡献力量，“他说道。

关于慈善家需要加快资金支出的理念，正渗透到美国慈善讨论的各个层面。以捐赠者建议基金(DAFs)为例，这种模式下富裕人士将资金捐给非营利组织，但仍保留对资金投资和分配的建议权。美国国税局警告称，这些安排有时会被滥用，“目的是产生可疑的慈善抵扣，为捐赠者及其家人提供不正当的经济利益”，同时享受税收优惠。

由慈善家约翰·阿诺德领导的"加速慈善捐赠倡议"联盟正在推动立法，要求除非资金在15年内完成分配，否则取消对DAFs的税收抵扣。“这些资金只是躺在那里增值，“阿诺德抱怨道。不过许多此类基金的捐赠者表示，他们只是暂时存放资金，直到能全心投入某项事业或出现紧急需求。

但设立有时限的基金会同样能吸引捐赠者，因为这能让他们在更短时间内产生更大影响。曾执掌慈善圆桌会议近20年的亚当·迈耶森指出，终止条款"有助于基金会集中精力”。他解释说，部分原因在于"这需要保持与创始人一致的创业精神”，同时也意味着"可以投入更多资源来实现慈善目标”。

迈耶森以唐纳德·W·雷诺兹基金会为例，该基金会于2017年终止了拨款活动。迈耶森表示，这使得基金会能够"自由地提供一些特别巨额捐赠，包括1亿美元用于推动对乔治·华盛顿的研究”。部分资金用于在弗农山庄建立一个教育中心。

鼓励慈善家采用日落条款比试图修改法律强制加快捐赠更容易。比尔·西蒙表示，规划过程需要一些预先考虑但并不复杂。他说，西蒙基金会大部分时间将其捐赠基金按传统方式投资，约60%股票和40%债券。几年前，董事会开始更加谨慎地考虑"承诺和流动性”。他们必须兑现承诺的拨款，并保持更高比例的现金或固定收益资产。基金会还需要工作人员直到最后确保工作完成。但西蒙说：“这一切如何解决有点了不起。”

娜奥米·谢弗·赖利是美国企业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

刊登于2023年8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慈善家发现"日落"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