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誉警告美联储应提高警觉——《华尔街日报》

惠誉评级周二下调美国国债评级的核心在于：我们正经历一场慢动作的财政灾难，而非"软着陆"，这正在耗尽全球资本并危及美元地位。

国会预算办公室6月28日发布的长期赤字报告显示，联邦政府预计2024至2040年间将支出160万亿美元，使公共债务翻倍。在此期间财政赤字平均将超过GDP的6%，远高于3%的历史警戒线，导致平均增长率被压制在2%以下。

美联储对其维持物价稳定的职责与持续财政扩张之间的矛盾保持沉默。其持有的逾7万亿美元债券通过压制债券收益率来支持华盛顿的赤字支出，模糊了财政与货币政策的界限。纽约联储4月公开市场操作报告披露了增持数万亿美元国债的计划，显然未考虑发行方的财政政策或债券评级。

这种做法在利率上升时将央行暴露于亏损风险，削弱了其独立性。考虑到美联储必须持续通过支付利息的债务为其债券组合融资，这也抑制经济增长。目前央行从银行借款3.2万亿美元，从货币市场基金获得2.1万亿美元逆回购，分别支付5.4%和5.3%的利息。这迫使本可用于短期浮动利率营运资本（私营部门活力的核心）的必要储蓄流入长期债券，加剧了经济不平等。自2010年美联储开始构建永久性政府债券组合以来，这种挤出效应已损害了中位数收入增长。

监管机构非但没有对这种财政消耗发出警告，反而在维护现状。自2000年代“格林斯潘对策”时期以来，他们的权力急剧膨胀——当时华尔街预期美联储会暂停或降息以保护股市估值。如今美联储能做的更多：通过直接购买大量债券、抵押贷款和回购协议，并向国内外银行及货币市场基金支付最高利率。监管机构还能在银行倒闭后为大额储户兜底，比如今年三月对硅谷银行的处理。这些权力可能引发道德风险——每一笔支出都耗费纳税人资金，却无需经过国会拨款程序的问责。

惠誉的降级不会改变华盛顿根深蒂固的反增长政策，但它提醒人们：这些数字根本不合理，全球金融市场仍须分摊数月加息带来的损失。

但挽救美国增长模式仍有可能。财政方面，国会需修订债务上限法律，使其强制约束支出而非导致债务违约。监管机构应让金融体系和资本市场承担更多风险评估责任，而非通过一刀切提高资本要求来逃避评估。后者是自硅谷银行倒闭后监管机构采取的策略，这将在无益于金融体系安全的情况下进一步削弱经济活力。

货币政策方面，美联储应捍卫美元地位，并认识到其对经济生产力的重大影响。央行需摆脱以债券为主的资产负债表，这种结构扭曲资本流动、偏袒富裕阶层，并与美联储首要的监管和货币政策职责产生利益冲突。

此次评级下调是一个警钟，促使我们重新思考财政、货币和监管政策。随着欧洲、日本和中国几近停滞，全球增长前景中最重要的变量是美国私营部门的创新。要实现其潜力，这一要素不能再被监管指令和政府热衷于挑选赢家——以及（更常见的）输家所阻碍。

马尔帕斯先生于2019-23年担任世界银行行长，2017-19年担任美国财政部副部长。

8月2日，惠誉评级纽约总部。图片来源：列夫·拉丁/祖玛通讯社刊登于2023年8月4日印刷版，标题为《惠誉告诉美联储该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