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1月6日审判：我们欠历史一个交代 - 《华尔街日报》

唐纳德·特朗普现已因2021年1月6日前后采取的行动受到刑事指控。检方指控其策划颠覆宪法的阴谋，意图在2020年总统大选败选后继续掌权。

无论这份起诉书引发怎样的政治风波，将此案移交犯罪指控发生地华盛顿的法庭和陪审团审理都是正确且恰当的。此举既重申了法治的至高无上，也让我们重新认识到宪政共和国的运作方式：当行政分支滥用权力时，司法分支将作出裁决。

这是我们对历史应尽的责任。要以正式且终局的方式为这个事件画上句号。

有观点认为，起诉书令人不安地触及了特朗普的真实想法：他是否相信自己关于选举舞弊的言论，还是在撒谎？这关系到犯罪意图的认定。其辩护团队主张他确实深信不疑，且即便存疑，其言行仍应受第一修正案保护。与他决裂的前司法部长威廉·巴尔反驳称：“他可以说任何话，甚至撒谎…但这不能成为参与阴谋的挡箭牌。”

在我看来，探究特朗普的真实信念实属避重就轻。根据长期观察，他并不真正"相信"什么——天生就不是信仰者。其惯用伎俩是策略性地抛出观点试探市场反应。换言之，他编造说辞，若被接受就坚持，遇冷则抛弃，转而"相信"新说法。

归根结底，本案的严重性意味着必须提起刑事指控，并遵循完整司法程序：传讯、审前动议、庭审、举证、结案陈词、裁决，若定罪则量刑。其他现实考量都应退居次位。

起诉时机是否不当？是的，正值总统大选周期，亨特·拜登事件升级，且时隔已久。当起诉公布时，对普通人而言远不如媒体预期的那般轰动。这感觉像是早已发生的事——我们经历了去年1月6日特别委员会的听证会，目睹了总统身边人的戏剧性证词，读过相关书籍，看过纪录片。这件事难道不是早已进入司法程序了吗？

此刻也不会出现"至少现在我们能明确立场"的澄清感。我们早已立场分明。在前总统支持者眼中，这不过是腐败的、民主党掌控的司法部的政治迫害，他们永远不会停止追查特朗普。哪怕他猝死，他们也会指控他死得不对。

然而：这一切或许来得太迟，但必须发生。

我提到亨特·拜登，若非这次起诉，本专栏原要讨论他的案件。该事件正在发生质变——过去一个月左右出现了新突破。

这个故事正变得更具实感，尤其对中间派而言。旧版亨特叙事中，一个吸毒成瘾的性瘾者将冒险经历记录在遗失的笔记本电脑上。虽不光彩，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而新版亨特故事本质不同：此人确实擅长某些事——熟练运作权钱交易且总能逍遥法外。

右翼人士一直持有这种观点。我认为现在这种看法正被政治立场不那么鲜明、参与度较低的民众所关注。事件的龌龊程度已升级至新高度——这不再像是家族忠诚，而更像是纵容包庇，且这种纵容明显带有牟利动机。

五月和七月下旬，美国国税局监察特工加里·夏普利和特别探员约瑟夫·齐格勒作为吹哨人冒着职业风险在国会作证。其证词可信度极高，两位探员表现令人印象深刻。他们指控国税局刻意阻挠对亨特·拜登收入来源（包括海外商业交易）的调查。齐格勒指出司法部官员将调查"限制并边缘化"，夏普利向CBS新闻透露，他追踪涉及"老爸"或"大人物"（亨特对其父亲的隐晦称呼）的资金流向时，遭到司法部阻拦。

同样在七月下旬，特拉华州威尔明顿联邦法院的认罪协议突然破裂。该协议涉及对亨特的税务和持枪指控。玛丽艾伦·诺雷卡法官责令联邦检察官和辩护律师重新协商，她认为这份异常协议不应被"橡皮图章"式通过。

随后亨特的商业伙伴兼挚友德文·阿彻在国会作证。他在众议院监督委员会闭门听证会上透露：时任副总统的乔·拜登曾与乌克兰能源公司布里斯马代表进行电话会谈，当时阿彻与亨特均担任该公司董事。周四公布的完整证词显示，副总统曾出席亨特外国商业伙伴的晚宴，不久后便有350万美元汇入亨特名下企业。

至少可以说，这很不体面。

另一个突破点在于，当人们谈及亨特·拜登时，总用"总统那个麻烦缠身的儿子"之类的描述。言语间总把他当成孩子——那个幼年丧母、青春期叛逆、作为次子总活在兄长阴影下的可怜人。

亨特·拜登现年53岁。这个年纪有些人已当祖父。他与乌克兰和中国企业往来时并非25岁的迷途青年，而是个不惑之年的人。这个年龄的成年人理应为自己的行为负全责。

故事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政治转折。总统向美国中产阶级递出的名片向来是"中产乔"——来自斯克兰顿的顾家男人，一个带着尊严光环的普通人，如他所说靠薪水度日，历经人生悲剧。无论是否完全属实，这种政治定位曾让他受益匪浅。但亨特事件正将父亲的公众形象推向克林顿式的危险地带：行事暧昧利己，对金钱过于热衷。希拉里·克林顿2016年败选正因这样的政治形象。

我怀疑亨特问题将持续发酵直至大选。这个故事通俗易懂：纨绔子弟通过兜售影响力、姓氏和特殊渠道敛财。涉及金额多少？流向何处？

这并非"那又怎么说"的诡辩。这些都是合理质疑。

七年来民主党人一直抨击共和党官员回避谈论特朗普。为何他们对亨特事件毫不让步，甚至不承认观感恶劣？为何不坦诚表达忧虑？

主流媒体还有工作要做。这是一个故事。让结果顺其自然吧。

唐纳德·特朗普于8月3日抵达弗吉尼亚州阿灵顿。照片：亚历克斯·布兰登/美联社刊登于2023年8月5日印刷版，标题为《特朗普1月6日审判：我们欠历史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