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得州一条河流上四座大坝接连溃堤，暴露老旧基础设施的严峻现实

四年前五月的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J·哈蒙被紧急电话惊醒：他家附近一座有90年历史的水坝溃决，洪水倾泻而下，将他居住的湖泊抽干。

当天下午，他再次震惊地发现修复资金无着落。负责监管瓜达卢佩河上六座老化水坝的州立机构无力重建。其中伍德湖大坝早在2016年就已溃坝，另有兩座自2019年起停止运作。

J·哈蒙组织受影响的业主发起水坝重建行动。于是哈蒙决定动员湖畔业主开展重建行动，拯救邓拉普湖社区——为下游其他湖泊开辟先河。此后四年间，哈蒙的团队为湖滨业主设立了特别税区，与当地河流管理局合作，聘请承包商耗资4000万美元建造新坝，并利用水力发电收入偿还债务。

“这可不是一群乡巴佬瞎折腾出来的，“66岁的退休住宅建筑商哈蒙近日站在即将于本月下旬重新蓄水的新坝下坦言，“虽然刚开始时我们确实手足无措——这点我第一个承认。”

随着全美各地小型水坝陆续达到使用年限，未来数年可能有更多美国人被迫成为水坝专家，无数居民和整个社区的命运正面临威胁。

根据美国陆军工兵部队维护的数据库，美国91,815座水坝的平均年龄为61年。州大坝安全官员协会2月份的报告显示，过去10年间，一旦溃坝可能导致人员伤亡的水坝数量增长了约20%，达到16,000座。该报告指出，非联邦政府所属水坝所需的维修费用高达1,575亿美元。

虽然许多人在想象水坝时会想到西部那些联邦政府建造的巨型建筑，但实际上大多数水坝都是更普通的项目，比如瓜达卢佩河上的那些水坝，它们最初由私人开发商建造，后来被一个地区政府接管。

“在依赖已有数十年历史的基础设施的湖泊周围发展社区并不罕见，人们往往不会想到这些基础设施——他们只想到湖泊，“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土木、建筑与环境工程系主任罗伯特·吉尔伯特说。

邓拉普湖大坝和瓜达卢佩河上的其他五座大坝建于20世纪20年代末和30年代，旨在为该地区的农村社区提供水力发电。德克萨斯州在20世纪60年代接管了这些大坝，并通过瓜达卢佩-布兰科河管理局出售电力。总经理达雷尔·尼科尔斯表示，这些大坝产生的电力不足以支持大规模的重建工作，而且该管理局不被允许征税。

“这些湖泊的功能已经从用于发电的蓄水湖，转变为现在主要用于休闲娱乐的蓄水湖，“他说。

这使得项目的资金主要依赖于湖边的房主们。大坝坍塌仅几天后，哈蒙召集了他领导的已有组织“保护邓拉普湖协会”开会，并传阅了一张纸，让大家写下自己的姓名、电话号码以及任何可能派上用场的技能。

哈蒙表示，他们花了约一年时间敲定推进计划，包括达成协议让河流管理局贡献电力收入以帮助偿还债务、协助获得低息融资并承担新大坝的设计费用。又用了一年时间说服社区建立税收区，再花两年完成建设。

一个关键决定是只对直接临水的房产征税。“如果你试图对街对面征税，人们首先会问’那我后面的人呢？’“他说。

该社区团体建立了一个特别税收区，为造价4000万美元的新水坝铺平道路，并用水力发电收入帮助偿还债务。72岁的前大学校长拉里·约翰逊早期被哈蒙招募，成为核心组织者。“当时正值新冠疫情中期，我们连会议都没法开，“约翰逊说，“如何让612户房主达成共识？”

他们将湖滨划分为22个街区并任命了每位街区的负责人。“我们开玩笑说要自带草坪椅，所有会议都在户外举行，“他说，“再没有比这更基层的方式了。”

与此同时，其他湖泊也在艰难抉择应对之策。位于麦奎尼湖南部的杜尼拉普大坝溃决事件，给下游的麦奎尼湖敲响了警钟。

“这曾是个讨论话题，但没人料到它会崩塌”，62岁的建筑商保罗·穆勒说道，他居住在麦奎尼湖畔。直到杜尼拉普大坝垮塌后，人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拉里·约翰逊站在临时楼梯上，这些楼梯将在邓拉普湖重新蓄水后被移除。图片来源：乔·巴雷特/华尔街日报如今，尚未溃坝的麦奎尼湖大坝和2021年发生故障的普莱西德湖大坝，正以邓拉普湖的筹资方案为蓝本，启动为期两年的重建工程。河流管理局的尼科尔斯表示，一个社区团体正在评估普莱西德湖下游大坝的修复方案，但最后两座大坝因税基不足很可能无法重建。

57岁的基普·穆勒经营着湖风滑雪旅馆，这家私人俱乐部在麦奎尼湖丰水期时，船只可直接驶入餐厅。基普称夏季这里通常每周七天热闹非凡，每逢周四还有业余滑水表演。如今湖水数月前被排干，萎缩的湖面与草地遥遥相望，滑水表演也大不如前。

穆勒表示今夏营业额下降了约50%。

“我们会没事的，”他说。“我们必须把大坝修好。”

保罗·穆勒正在观看施工队修复麦昆尼大坝的泄洪闸门。联系乔·巴雷特，邮箱：[email protected]

更正与补充伍德湖大坝于2016年溃坝。本文早期版本及配图说明和地图中错误地将其称为伍德湖。（已于8月2日更正）

刊登于2023年8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溃坝危机引发地方应对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