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的大冒险》从来不只是儿童节目 - 《华尔街日报》

皮威·赫尔曼最初并非为儿童打造。因此，当保罗·鲁宾斯真正为孩子们制作周六早间电视节目时，他标志性的角色融合了地下艺术、朋克摇滚和即兴喜剧的元素。

鲁宾斯于周日去世，享年70岁，他于1986年9月在CBS推出了《皮威的游乐屋》。在《贝贝熊》和《布偶娃娃》等卡通片占据的时段里，这部真人实景节目犹如一场创意无政府主义的爆发。当皮威鼓励家中孩子每次听到节目里说出秘密词时"大声尖叫"，这仿佛是一份行动宣言。

正如MTV之于有线电视，《辛普森一家》即将之于黄金时段，《皮威的游乐屋》是儿童电视领域的颠覆者。节目迷幻荒诞的风格还吸引了青少年、大学生以及目标观众中那些精明的家长群体。作为婴儿潮一代，鲁宾斯将自己童年观看的儿童秀进行疯狂混搭，为X世代打上了独特烙印。

“这是为所有不合群者和怪咖打造的包容性节目，我认为布景设计处处体现着这一点，“参与节目设计的艺术家加里·潘特表示。

《皮威的游乐屋》中的每件物品都呈现出手工质感，将可爱与混乱融为一体。皮威的许多搭档都是拟人化物品：蓝色绒面躺椅"椅子君"长着大眼睛和会拥抱/挠痒痒的手臂；机器人康基说话像搓碟的嘻哈DJ；皮威的"可视电话亭"基本预言了Zoom视频通话。从冰箱内部到地板鼠洞，每个角落都藏着定格动画制作的生物。

鲁本斯在20世纪70年代末推出了皮威·赫尔曼这一角色，当时他作为洛杉矶即兴喜剧团体"地窖族"成员活跃在舞台，该团体是《周六夜现场》的人才摇篮。皮威以顽童般的态度、成人化的双关语搭配蝴蝶结领带和标志性尖笑，在大卫·莱特曼的深夜秀和1981年HBO特辑中大放异彩。随后蒂姆·伯顿1985年执导的电影《皮威历险记》意外成为票房黑马。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看准皮威电影的热度，给予鲁本斯全权创作儿童节目的自由。时任CBS高管的朱迪·普莱斯表示，这为当时被视为"周六早晨节目贫民窟"的儿童节目注入了新活力。

保罗·鲁本斯与在《皮威的游乐屋》中饰演伊冯娜女士的琳恩·玛丽·斯图尔特合影。最右侧是塌鼻子木偶兰迪。图片来源：CBS/Everett Collection虽然皮威被视为鲁本斯的独角戏，但其背后实则凝聚着一群艺术家、喜剧编剧和演员的集体智慧，他们共同改变了当时被《蓝精灵》等商业动画主导的儿童节目格局。

鲁本斯与"地窖族"的老搭档们共同构建了皮威宇宙，包括后来成为《周六夜现场》明星的菲尔·哈特曼（饰演老水手卡尔船长）、约翰·帕拉贡（饰演绿脸精灵詹比）和琳恩·玛丽·斯图尔特（饰演发型精致的伊冯娜女士）。游乐屋里还走出了劳伦斯·菲什伯恩（饰演牛仔柯蒂斯）和S·埃帕莎·默克森（饰演邮差瑞巴）等未来之星，电子乐队Devo成员马克·马瑟斯鲍则负责音乐创作。

为了打造《游戏屋》并填充其中的非人类角色，鲁本斯招募了一批更具锋芒而非经验的艺术家。

韦恩·怀特是一位挣扎但多产的艺术家，他曾在醉酒派对和纽约街头表演“朋克摇滚木偶戏”。与皮威的作品一样，这些作品是对20世纪60年代地方电视市场上常见的彩色主持人儿童节目的即兴演绎。怀特与潘特和瑞克·海茨曼一起加入了《游戏屋》团队，还有其他来自纽约艺术界的成员。

“我们都是一群市中心的艺术家，”怀特回忆道。“我们不受任何电视套路的束缚，保罗也不是。”

在《皮威的游戏屋》首季开播前的紧张筹备中，艺术家们在Broadcast Arts设立了工作室，这是一家以动画MTV标志而闻名的热门制作公司。

怀特还贡献了角色设计。他制作了人生中第一个木偶——兰迪，一个在游戏屋里捣乱的塌鼻子小孩。兰迪的形象，包括平头和运动鞋，灵感来自怀特童年时的恶霸。

“那些是曾经欺负我的人，”怀特说，他还为兰迪、脏狗和其他角色配音。

他回忆说，鲁本斯在幕后是一个冷静的存在，他自掏腰包支付了节目制作预算的超支，并支持各种疯狂的想法——比如怀特为弗洛里设计的怪异外观，弗洛里是皮威地板的一部分，会竖起来说话。

然而，这位“完美老板”也有他的底线。当合作者喋喋不休地谈论他们的想法和轶事时，鲁本斯会面无表情地回答：“嗯，我喜欢那个故事。”怀特回忆说，这句话（皮威也用过）翻译过来就是“闭嘴”。

当《皮威的游乐屋》成为商业成功并赢得艾美奖的热门节目后，该剧后续季移师洛杉矶制作。这个原本格格不入的制作团队突然拥有了影响力，节目组规模扩大，拥有了更大的团队和录音棚。

与当今许多儿童节目不同，《皮威的游乐屋》背后没有正式的教育课程体系。

“我们一分钟都没考虑过孩子，纯粹是为了自我娱乐，“怀特坦言。

但节目主演，他始终在权衡传递给小观众的信息——即便这些信息从未宣之于口。

“我从未打算做教育节目，“1990年鲁本斯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试图在半小时内尽可能展现创造力，既娱乐大众，又传递’与众不同并非坏事’这类潜意识信息。”

鲁本斯制作了45集《皮威的游乐屋》及一集圣诞特辑。当1990年秋季第五季也是最终季播毕时，他告诉合作者计划让皮威退休，尝试其他角色和项目。

然而1991年，鲁本斯在成人影院因不雅暴露被捕。这场丑闻将他的形象永久定格，公众再难将其与皮威角色分离。

伴随《皮威的游乐屋》成长的观众或许最先想起那些疯狂桥段，比如主持人骑着滑板车弹射出游乐屋的道别方式。但该剧的遗产更在于它为周六早晨带来的独特美学。

“我们尽可能多地融入了艺术史和波普艺术的元素，”潘特说。“巨大的开罐器。爆炸的形状。亮片墙。混合角色。”

继MTV和《周六夜现场》等其他热门节目之后，《皮威的游乐屋》是“又一次尝试成为这种实验性的东西，我们在这方面取得了相当大的进展，”潘特补充道。“它看起来像一座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