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正遭起诉，但司法部同样面临审判——《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最新面临的联邦起诉，不仅是对司法部能否说服12名陪审员，更是对其能否在历史评价中构建令人信服案例的前所未有的考验。

为实现这一目标，检方将在法庭上面临多重障碍，包括证明特朗普的行为构成犯罪而非受保护的言论自由。在能否让公众信服其起诉正当性的问题上，司法部选择了一个在政治立场上极具分裂性的目标，而当前环境本就对其动机充满不信任。

周二，特别检察官杰克·史密斯提起刑事诉讼，指控特朗普在2020年败选后试图通过紧握权力来颠覆美国选民的意愿——这一法律行动涉足未经探索的领域，其核心关乎美国民主制度的有效运作。此次起诉紧随六月另一起指控，即特朗普保留机密文件并试图阻挠文件追回，这是美国历史上首次对前总统提起联邦刑事诉讼。

公众对史密斯工作的看法，很大程度上似乎取决于他们对特朗普的态度，以及是否相信其关于2020年胜选的虚假声明。

对民主党人和部分共和党人而言，这起新案件是对政府能力的检验：既要保障选举的公正性，又要追究那些否认选举结果、煽动2021年1月6日美国国会大厦骚乱者的责任。

自2016年总统大选以来，司法部在国家政治中占据了一个重要却尴尬的位置。图片来源：Ting Shen/华尔街日报### 特朗普支持者认为存在2024年大选阴谋

对于特朗普的忠实支持者而言，这起最新案件是拜登总统任命官员的又一伎俩——拜登很可能是他明年大选的对手——旨在削弱这位共和党2024年领跑者的影响力，而特朗普正试图夺回他声称在2020年被窃取的白宫宝座。

匹兹堡杜肯大学校长肯·戈姆利表示：“这是一起极不寻常的罪行，政治与法律将相互纠缠，陪审团在决定是否定罪时也会如此。“戈姆利曾撰写过关于联邦调查前总统理查德·尼克松和比尔·克林顿的著作。“从这个意义上说，司法部正在冒险，就像处理任何涉及法院从未审理过的新颖法律问题的刑事案件一样。”

检察官将在一种紧张的政治氛围中推进审判，各政治派别人士都对其工作持怀疑态度。马凯特大学7月份的民调显示，近60%的共和党人表示对司法部几乎没有或完全没有信心。只有16%的民主党人持此观点；全美约有40%的民众如此认为。

共和党人一贯认为针对前总统的指控出于政治动机；根据《华尔街日报》4月民调，约81%的共和党初选选民表示，曼哈顿地区检察官就2016年大选最后阶段向色情明星支付封口费事件对特朗普提出的另一项指控是政治操弄且毫无根据，而全美选民中持此观点的比例为41%。

杰克·史密斯于去年11月被任命负责监督司法部对特朗普的调查。图片来源：Drew Angerer/Getty Images### 特朗普的心理状态或成审判关键

周二公布的起诉书指控特朗普犯有四项罪名，包括密谋欺诈美国和密谋侵犯选民权利，这些行为最终导致其支持者在2021年1月6日冲击国会大厦。尽管针对前总统使用相关法规来追究选举结果的做法尚属首次，但一些观察人士表示，检察官有先例可循。

“司法部曾多次运用这两项法规来起诉各类阴谋案件，包括被告采取各种手段阻止政府官员履行职责或妨碍选民计票，”曾在民主党政府担任美国检察官和司法部高级官员的保罗·菲什曼表示，“这两项法规在多种情境下具有广泛适用性，且法院已多次认可其使用。”

也有部分人士认为此案证据薄弱且法律依据存疑。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乔纳森·特利指出，检方目前未能证明特朗普明知自己在散布谎言——这一点对定罪至关重要。他还表示，特朗普可以辩称这些指控侵犯了他的言论自由权。

“从一开始就会面临非常严重的宪法阻力，”图利表示。“为了成功，他必须有效地推翻第一修正案下的现有判例。”

特朗普的律师已开始辩称，尽管特朗普在散布他击败拜登的虚假言论时言辞激烈，但他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并得到顾问们的支持，其行为并无犯罪动机。

起诉书承认特朗普有权质疑选举结果甚至虚假指控舞弊。但检方表示，他的行为远远超出了这些权利范畴，涉及否定合法选票。

法律专家指出，用于实施欺诈等犯罪的言论不受第一修正案保护。

对于特朗普被指控的每项法规，检方需证明其犯罪意图达到一定程度。前检察官表示，虽无需直接证明特朗普明知败选结果，但若能证实这点将有助于说服陪审团。

检方还获取了多位了解特朗普心理状态证人的证词和访谈记录，这些最终可呈交陪审团。证人包括前白宫律师团队及特朗普核心幕僚名单。前副总统迈克·彭斯、前白宫幕僚长马克·梅多斯等人已向作出起诉决定的大陪审团作证。

检方同时提及六名未起诉的同谋者，若其配合调查可能成为政府助力。

起诉书指控特朗普明知——并多次被联邦和州政府官员告知——其言论不实，且后续行为已构成企图剥夺美国选民合法计票权的行为。

2020年这些选票根据宪法程序经国会认证，将总统职位授予拜登。但相当一部分民众声称相信202年大选存在舞弊结果——司法部要取得法庭胜利的正当性，必须跨越这道障碍。若特朗普被判无罪，可能变相使其选举后行为正当化，激怒那些认为他试图非法延续权力的人士。

2020大选余波未平 2024选战已近

蒙茅斯大学五月民调显示，68%的共和党人认同特朗普所坚称的"拜登仅靠选民欺诈获胜”，仅21%认为拜登"公平取胜”。

特朗普团队在数十州发起的选举结果挑战均告失败，司法部及多项审计报告表明不存在足以改变结果的大规模选举舞弊。

两项联邦审判可能都在2024年11月大选前数月进行。特朗普誓言即使被判有罪也将继续参选。涉文件机密案审判因其律师推迟庭审至大选后的努力失败，暂定明年春季开庭。

选举相关案件尚未确定开庭日期。预计特朗普将于周四在华盛顿联邦法院首次就新案出庭。

位于华盛顿特区的E. Barrett Prettyman联邦法院。针对唐纳德·特朗普的两项联邦起诉可能在2024年总统大选前展开。图片来源：Stefani Reynolds/法新社/盖蒂图片社这起选举案件标志着司法部介入国家政治的一个高峰——自特朗普2016年首次当选以来，司法部始终处于重要却尴尬的位置，特别检察官罗伯特·穆勒对俄罗斯干预大选的调查就是主要例证。

一些前检察官表示，司法部提出指控本身就已经通过了最严峻的考验，而如果完全不提起诉讼，官员们的公信力将遭受更大打击。

“如果犯罪行为已经发生，并且你已收集到可在法庭上证明该罪行的可采信证据，那么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起诉，要么不起诉。你不能只是闭上眼睛，希望事情自行消失。”曾在乔治·W·布什政府担任美国检察官的查克·罗森伯格说，“原则性的决定将司法部带入了未知水域。”

司法部长梅里克·加兰并不希望身处政治漩涡中心。这位前联邦法官曾协助制定改革措施，旨在恢复公众对司法部的信任，并解决水门事件后总统滥用权力的问题。他经常强调让司法部远离政治的重要性。

去年11月，他任命曾负责战争罪与公共腐败案件的前检察官史密斯接管司法部对特朗普的调查工作，旨在使该机构免受当前所陷的这类批评。加兰刻意与调查保持距离，周二他身在约175英里外的费城参加一场反犯罪活动。

在起诉书公布后，加兰于活动现场向记者表示，史密斯的检察官团队"始终遵循事实与法律指引。关于此案的所有疑问都需通过法庭提交的文件来解答。"

亚伦·齐特纳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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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3日印刷版，标题为《特朗普最新案件为司法部设下高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