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奇与忧虑》：拜登如何看待人工智能——《华尔街日报》

华盛顿——当助手们调出用人工智能生成的拜登总统虚假图片时，他全程旁观。他们一起用ChatGPT解析晦涩的最高法院判例，用AI将总统爱犬"指挥官"转化为艺术画像。

据白宫高级顾问透露，总统以惊奇与忧虑交织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

在拜登政府准备为这项技术建立全面新规之际，这些场景只是总统关于人工智能的众多闭门讨论片段。六月内阁会议上，拜登要求所有阁员在秋季会议前提交报告，明确将哪些措施纳入应对这项快速进化技术的整体政府战略。

拜登的推进之路困难重重。尽管两党曾有共识，但往届政府与美国立法者在社交媒体公司坐大前实施监管的努力均告失败。在总统大选前夕，陷入僵局的国会缺乏通过重大法案的动力，白宫幕僚也承认总统单边行动的权力有限。

这种紧迫性反映出ChatGPT等生成式AI工具已引起华盛顿最高层的重视——这些能即时创造高质量数字产品的技术，对拜登而言具有更深刻意义。他在与政府要员的谈话中暗示，围绕AI的决策将影响数代人，并成为其政治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将此视为一项关乎生存的挑战，”拜登副幕僚长布鲁斯·里德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不仅仅是又一个出现的问题。这项技术可能带来巨大的好处，也可能造成严重的危害。”

人们已经担心人工智能会取代低薪工作、威胁数据隐私并助长网络虚假信息。其算法容易受到伦理偏见和歧视的影响。

一些保守派人士和行业高管担心，政府大范围管理人工智能的努力可能会阻碍该技术带来的益处。

“你需要给创新留出足够的空间，而不是试图对其进行微观管理，”保守派智库R街研究所高级研究员亚当·蒂勒表示，“如果你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担心假设的最坏情况上，并基于最坏情况制定公共政策，那么很多最好的情况就不会发生。”

其他人则表示，拜登政府迄今为止推出的措施，比如最近七家大型人工智能公司自愿承诺对AI生成内容添加水印并测试其系统的安全风险，还远远不够。纽约大学研究机构AI Now Institute的研究员莎拉·迈尔斯·韦斯特表示，由于没有任何未达标的惩罚措施，这些承诺并没有促使相关AI公司超越他们已经实施或承诺的安全实践。

“闭门讨论产生的自愿保障措施并不能替代可执行的护栏，”她说，“这些公司当然知道自愿承诺与具有法律效力的监管之间的区别。”

在白宫此前发布的AI指南中，相关措施同样不具备约束力且未包含执行机制。白宫官员指出，这些初步行动不能替代立法或政府监管，而企业同意接受外部审计是迈向问责制的开端。

白宫正在制定一项关于人工智能的行政命令，一位官员表示该命令旨在保护劳动者和消费者权益，并应对网络安全风险。拜登政府此前发布的指南侧重于防止个人数据在AI算法中被滥用，例如影响招聘、贷款等商业决策的算法，白宫将其称为"AI权利法案"的蓝图。

幕僚透露，推动加强监管的动议直接来自拜登本人，总统尤其关注该技术对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的影响。据与拜登讨论过AI的人士称，总统特别提到"深度伪造"技术可能带来的危险——海外可能将伪造的总统影像误认为真实画面。在虚假网络信息已威胁选举安全的当下，拜登还质疑这项技术对民主制度的潜在影响。

拜登亲自试用ChatGPT时，对该工具生成内容的速度感到震惊。四月某次椭圆办公室会议中，幕僚们曾让ChatGPT生成与新泽西州诉特拉华州案相关的内容——拜登在近期致敬布鲁斯·斯普林斯汀的活动上曾开玩笑提及此案。

总统及其助手们看到了ChatGPT如何向一年级学生解释这起诉讼，如何为刚出法学院的新人撰写案情简报，甚至如何以斯普林斯汀的风格写一首关于这起诉讼的歌。

白宫幕僚长杰夫·齐恩茨在接受采访时说：“他的指示是，我们必须迅速采取行动。很多时候，技术的发展速度超过了我们联邦政府的反应速度。”

OpenAI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5月签署了一份联合声明，警告人工智能带来的灭绝风险与大流行病和核战争一样大。照片：ISSEI KATO/REUTERS最近涉及假图片的事件已经展示了潜在的后果。5月，一张人工智能生成的五角大楼假爆炸图片在网上疯传后，股市短暂下跌。

科技公司高管和人工智能科学家5月发表联合声明警告称，人工智能带来的灭绝风险与大流行病和核战争一样大。签署者包括开发ChatGPT的公司OpenAI的首席执行官萨姆·奥尔特曼，以及微软和谷歌的高管。

这些公司正试图影响任何法规的制定，奥尔特曼花了数周时间与全球立法者和其他领导人会面，讨论人工智能的风险及其公司对安全监管的想法。奥尔特曼呼吁美国政府成立一个新机构，负责许可大规模人工智能系统，以确保该技术的安全发展。

拜登政府官员表示，人工智能的能力在许多方面值得重视，包括在癌症研究和检测方面的进步，以及缓解气候变化。白宫指出，人工智能工具既能提高生产力，又能为部分工人创造更好、技能要求更高的工作岗位。

尽管如此，一些人认为拜登对大型科技公司的态度比其前任更为强硬。

当Facebook在2021年难以控制关于新冠疫苗的阴谋论时，总统指责这家社交媒体巨头“害死人”——他后来收回了这一言论，但仍呼吁该公司采取更多措施打击错误信息。在去年的国情咨文演讲中，拜登承诺要让社交媒体平台为“它们为牟利而对我们的孩子进行的全国性实验”负责。

上个月，拜登在旧金山费尔蒙酒店召集民间领袖讨论人工智能时，这种怀疑态度表露无遗**。**当与会者特里斯坦·哈里斯介绍自己是人道技术中心的首席执行官时，总统开玩笑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瑞安·特雷西和迪帕·西塔拉曼对本文有贡献。

请致信萨布丽娜·西迪基，邮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发表于2023年8月2日的印刷版，标题为《拜登单方面限制人工智能的权力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