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职场中别做混蛋（但也别太友善）

在工作中你应该有多友善？

我们理应已从军事化首席执行官咆哮命令和威胁的时代走出来。大多数人都认同：我们不喜欢混蛋。要善良，我们这样恳求孩子。

然后我们到了办公室。我们有直接下属需要动员，其他部门的同事需要说服，还有声称想要诚实反馈的老板。说话犹豫不决就会被忽视。对待团队过于温和，你就会被视为软弱可欺，而非不可小觑的力量。

“我个人认为，你人太好了，不适合你现在的工作。”这是北卡罗来纳州共和党众议员格雷格·墨菲今年春天在听证会上对美国首席贸易谈判代表戴琪说的话。他的评论总结了我们许多人，尤其是女性，经常听到的反馈。我们太活泼或太友善。我们用了太多道歉或感叹号。然而，当我们做得太少时，又被认为过于咄咄逼人。

“我想做个好人，”一家医疗咨询公司的运营总监莎拉·克莱因伯格告诉我。不过她意识到，友善常常只是让别人感觉良好，实际上并不能推动项目进展或促使团队成员改进。

“你必须拥有超越取悦他人的自信，”她说。

“客服式语气”

许多人为了避免冒犯他人，会采用演讲教练萨马拉·贝所说的“客服式语气”。就是那种高亢上扬的语调，意在告诉咖啡师：我想你们可能没有燕麦奶了？

当我们用那种语气说话时，我们在表达什么？“我没有威胁性，别担心，”贝说。

她补充说，在职业生涯早期，让自己显得不具威胁性并尽可能低调可能会奏效，让掌权者感到安心。但随着我们晋升或试图晋升时，这种犹豫不决的声音可能会让别人感到困惑。贝说，这样做得多了，人们可能会质疑你是否具备领导素质。

她推荐一个声音练习来更自信地说话。假装你在自我介绍——“嗨，我叫瑞秋”——同时向墙上扔一个假想的球。让你的音高与球的轨迹相匹配。当你把球扔向地面时，你会听到你的声音随着球的落下而变得低沉。然后向上扔球，注意你的话听起来像是收回了一半。最后，把球直线扔出，让你的话也跟随到底。

“说出一句话并坚持到底的感觉很奇怪，”贝说。“这感觉需要勇气。”

不要模棱两可

谈判教练鲍勃·博尔多内说，在提出想法时，不要用模棱两可的语言削弱自己。他对这样的问题感到不适：“你愿意考虑让我周五远程工作吗？”

“这让我只想说不，因为这太软弱了，”他说。

相反，他说，应该以陈述开始：“我想和你谈谈制定一个新的工作时间表。”确保你们达成的任何协议对你的经理和公司都有利。

当有人对你说“不”时，博尔多内建议尝试这样回应：“尽管我们看法不同，但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他表示，这种表达方式既显得坚定有力，又不会显得刻薄。

对我们当中的老好人来说有个好消息：你无需改变性格也能获得他人重视。

“我99.9%的时间都是个乐天派，”华盛顿州温哥华市的用户体验设计师兼教育工作者科尔顿·施韦策说。当不认同项目方向时，他会通过提问和适时开玩笑来表达异议。

“我始终面带微笑，”他说，“即使是在问‘你确定要这样做吗？’的时候。”

正因平日亲和力十足，他严肃时的表态反而更有分量。有次工作中，他欣然接下了同事们委托的额外任务——直到经理要求他为一名低效员工收拾残局。他果断拒绝了。他说经理此后未再提及此事，似乎对这个回应既意外又赞赏。

“这就像一种货币，”他这样形容自己偶尔展现的严厉态度，“关键时刻使用才显珍贵。”

少些吼叫，多些力度

西北大学凯洛格管理学院领导力教授哈里·克雷默指出，要做到强硬而不令人反感，关键在于设定明确预期。

在任教前，克雷默曾用25年时间在医疗企业百特国际晋升至首席执行官。初任管理岗时，他试图做所有人的随和朋友，甚至在团队项目严重超时也一笑而过。当这种情况再次发生时，他失控咆哮，这才意识到自己从未明确说明过后果。

“如果我专注于讨人喜欢，获得尊重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他说。

他采用了一种“我不会让你感到意外”的新领导风格。他表示吼叫只会显得自己失控，而落实后果才有效。当团队未完成销售目标时，他会召集大家进行两小时复盘——全程不苟言笑，语气严厉。

“我不需要道歉，”他会这样告诉他们，“达成目标数字。兑现你们承诺过的事。”

北卡罗来纳州高地市的房地产经纪人黛娜·戴维斯仍记得多年前一位老友在高尔夫球场上给她的建议。这位朋友是位以直率著称的神经外科圣手，从不感情用事。

“我本可以表现得和蔼可亲，”她对戴维斯说，“只是没时间这么做。”

这番建议让曾担任律师的戴维斯如释重负——她向来擅长硬核谈判而非闲聊寒暄。

“你希望飞行员是个老好人吗？”戴维斯反问，“还是更希望他能让飞机安全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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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31日印刷版，标题为《多此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