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冒险事业》上映四十年

14岁那年，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去看了《乖仔也疯狂》。由于这部以青少年为目标观众、故事背景设定在我成长的伊利诺伊州小镇的电影，影院里挤满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我们都很喜欢这部电影，但没人预料到它的大胆尺度。年轻的主演汤姆·克鲁斯和丽贝卡·德·莫妮在殖民地风格豪宅的每个房间里上演着活色生香的戏码。片尾字幕滚动时，我们沉浸在刺激的静默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是我母亲带着布鲁克林口音的嘹亮嗓门：“我居然和儿子们一起看了部色情片。”

保罗·布里克曼编剧并执导的《乖仔也疯狂》今年八月将迎来40周年，这个纪念日值得庆祝。它不仅让我们认识了至今仍活跃影坛的汤姆·克鲁斯（这是他崭露头角的作品），更将芝加哥北岸塑造成美国郊区生活的经典缩影。

但我母亲说得没错。这确实是部情色片，属于付费频道信号干扰条纹间若隐若现的那种软性情色。乔尔·古德森（克鲁斯饰）——好孩子（英文姓氏Goodson双关）！——在父母探望患病亲戚时独守富裕小镇的家。他从罪恶与欢愉之都召来性工作者，两人将古德森宅邸的每个角落都变成了伊甸园般的堕落现场，结果如同亚当夏娃的故事——只不过这次遭殃的是豪宅财产。一辆保时捷沉入密歇根湖，施特本玻璃彩蛋碎裂（多么象征主义！）。为筹钱赔偿损失，乔尔做了1983年任何孩子都会做的事：把房子改造成妓院，招揽朋友来消费并从中抽成。

《乖仔也疯狂》中的丽贝卡·德·莫妮与汤姆·克鲁斯图片来源：Alamy Stock Photo拉娜（德·莫妮饰）到来后迅速宽衣解带。乔尔和拉娜玷污了古德森家的每个角落，最终如同亚当夏娃的故事般招致毁灭——在这里具体表现为财产损失。

电影真正探讨的主题是焦虑（正值大学申请季）与性压抑——它们被承受、被满足，继而转化为金钱、认可，以及可能获得的普林斯顿录取通知书。这些话题之于青少年，就如同人性之于托尔斯泰般深刻。

橘梦乐团创作的配乐中穿插着传声头像乐队、菲尔·柯林斯和穆迪·沃特斯的歌曲，律动如心跳。那些障碍——性、升学——如今看来微不足道，但在当年却至关重要。片尾台词由一名打完扑克的少年说出，甚至给出了某种解决方案：“有时候，你他妈的就该豁出去。“临近结尾时，克鲁斯戴着墨镜在后院扫落叶时点燃香烟。雷朋墨镜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这种双重生活的暗示道破了时代的本质。那是1980年代，里根当政的黄金时代，充斥着雄心勃勃的准商界精英，而片中这个眼神明亮的亚历克斯·基顿式角色（记得《亲情纽带》吗？）竟在芝加哥街景掠过的城铁上纵情云雨。它宣告着：你可以荒唐堕落，然后在大学里彻底洗牌。

这多半是幻想，但并非全无真实。当时没有手机和社交媒体，我们可以肆意妄为而不怕曝光。既能放纵追求自由，又能在英语课前准时回到座位。

初中时我们被"永久档案"的传说恐吓过。据说每个劣行都会被记录在册，由某个官僚在世界末日时审阅。当我们发现根本不存在永久档案，没有任何记录，没人在意高中时代的行径时，天真就此终结。

《冒险事业》对于X世代来说，就像是《卡萨布兰卡》般的存在。它赋予了我们一种人生哲学：WTF意味着放手方向盘，让夜色指引方向。

我知道这部电影改变了我的人生。多年来，每次我走进城里，总会有自作聪明的人问我：“嘿，Rich，最近和你妈妈一起看色情片了吗？”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29日印刷版，标题为《〈冒险事业〉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