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奥本海默的利与弊 - 《华尔街日报》
By Mark Oppenheimer
“也许现在人们能正确念出我的名字了。”
过去几个月里,每当朋友同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或是曾收过我邮箱的人提出那个千篇一律的问题——“成为暑期档热门电影是什么体验?”时,这句话就成了我的标准回答。
若你对此毫不知情——那你一定过着令我艳羡的远离网络、电视和广告的生活——过去半年间,好莱坞宣传机器持续将克里斯托弗·诺兰的新片《奥本海默》植入全球沙发土豆们的集体意识。这部关于原子弹之父的传记电影于7月21日上映后即大获成功,首周末票房达8100万美元。
对于这个传承数百年的家族姓氏而言,这堪称奇妙的命运转折。我们家族很可能得名于德国法兰克福西南一小时车程、莱茵河畔的小镇奥本海姆。在漫长的家族史中,我的亲属常被误认为与斯图加特卡尔·亚历山大公爵的银行家约瑟夫·苏斯·奥本海默有亲缘关系。那位奥本海默在1738年因多项捏造的罪名被处绞刑,其名号因约瑟夫·戈培尔将《犹太苏斯》拍成1940年纳粹宣传片而永载史册。
到那时,奥本海默家族更常被问及是否与南非戴比尔斯钻石集团主席欧内斯特·奥本海默爵士(1880-1957)有关联(其继承人在南半球至今举足轻重)。在美国,人们则总猜测他们与现奥本海默基金公司的共同基金家族存在亲缘。
唉,我们家族这一支既没有钻石大亨,也没有共同基金经销商,更没有像那部电影主角那样的世界级物理学家——那位曾被斯汀在1985年歌曲《俄罗斯人》中提及的人物,歌词"我该如何拯救我的小男孩/远离奥本海默的致命玩具?“据诺兰说正是这句词让他首次注意到这位历史人物。
我的祖先在19世纪中叶来到美国,从事着钢铁桶制造、农用设备出口(包括古巴等地)这类平淡无奇的行业——当年我祖父卖耕具赚的钱存在古巴国家银行,结果被卡斯特罗革命政权没收了。每当有人问我是否认识钻石大亨奥本海默或金融大亨奥本海默时,我只能回答:“但愿如此”。
但所有姓奥本海默的人,无论贫富,都拥有一个绝妙的姓氏。这个姓氏念起来铿锵有力。人们喜欢完整念出它,特别是恼怒时:“你好啊,奥本海默"。它还衍生出亲切好记的昵称"奥比”,我家好几代人都用过。对许多人来说,尤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姓氏时,它本身就充满喜感。无数次我接起电话,听到推销员结结巴巴:“您好,奥…奥本…“最后干脆笑场,仿佛这个姓氏滑稽得不值得他们再费口舌。
我对那些完全念不出姓氏的人并无意见,毕竟四个音节确实拗口。但我特别受不了那些——这样的人还不少——把姓氏念成"欧本海默"的人,这暴露了他们对于银行家、钻石、共同基金和原子能的辉煌历史毫无兴趣。以我的经验,这些念"欧本海默"的人根本说不通。你纠正他们,他们还会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就是这么念的——欧本海默!”
因此,我希望这个以我名字命名的夏天,不仅能助推克里斯托弗·诺兰的奥斯卡冲奖之路,或让人们眯起眼睛打量我与基里安·墨菲的相似之处。我斗胆期待它能帮助更多人正确念出我的姓氏。不可能的任务?或许吧。《奥本海默》终究不是《芭比》。
马克·奥本海默是美国犹太大学开放学习项目主任,其撰写的朱迪·布鲁姆传记即将出版。
本文发表于2023年7月29日印刷版,原标题为《成为"奥本海默"的荣光与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