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Facebook是否加剧用户对立？Meta与合作方就研究结论产生分歧
Jeff Horwitz
Meta Platforms与一组学者之间关于社交媒体对政治影响的多年度研究合作，在结果公布前就因结论分歧而陷入争议。
这项研究的四篇同行评审论文于周四发表在《科学》和《自然》期刊上，基于Meta提供给独立研究者的数据，预计将有更多相关论文陆续发表。
研究调查了Meta旗下Facebook在2020年大选期间的政治角色，并分析了诸如该平台是否加剧两极分化等问题。Meta长期反驳那些（包括其部分内部人员）认为其通过信息过滤机制助长社会分裂的指控。
首批四篇论文的研究重点各异。总体表明Facebook对用户信息获取具有影响力，但部分指出这类内容对用户政治观点和行为的影响尚不明确。
Meta一份保密声明称，这些研究驳斥了其平台在用户分裂和激化政治话语中起核心作用的指控。这促使合作学者、《科学》期刊官员及独立监督人员表示，Meta存在夸大或曲解部分研究发现的情况。
Meta对《科学》印刷版专题标题《分裂的根源》提出异议，认为其错误定性了研究成果。期刊方表示，虽Meta及外部研究者曾要求添加问号以体现不确定性，但认为当前呈现方式公正客观。
Meta高管尼克·克莱格表示，这些研究削弱了关于该公司算法"向人们推送加剧分裂的内容"的说法。图片来源：kenzo tribouillard/法新社/盖蒂图片社其中一篇论文利用2020年美国大选期间收集的数据发现，Facebook公共主页和群组在该平台上传播虚假新闻给美国保守派用户的过程中发挥了超乎寻常的作用。
其他研究发现，当研究人员尝试改变Facebook向用户推送帖子的方式时，对用户的政治观点或行为没有明显影响。这些实验包括暂时限制用户动态中转发的内容（这类内容通常比Facebook算法推荐的内容更具政治性），以及暂时按时间顺序而非Facebook通常使用的算法排序向用户展示帖子。
Meta表示，没有其他科技公司向研究人员提供过类似的数据访问权限，这些研究进一步驳斥"仅靠Meta平台的关键特性就会导致有害的两极分化"观点的证据。该声明出自Meta全球事务总裁尼克·克莱格的博客文章，公司准备与研究成果同步发布。
克莱格写道，虽然这项研究不会解决所有关于社交媒体和民主的争论，但周四发表的论文削弱了关于该公司算法"向人们推送加剧分裂的内容"的说法。
Meta声明中对论文的描述引发了争议。
学术研究的负责人——纽约大学教授约书亚·塔克和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教授塔利亚·斯特劳德表示，虽然研究证明简单的算法调整并未降低测试对象的极化程度，但论文中包含了注意事项和潜在解释，说明为何在2020年大选最后几个月进行的这种有限改动不会改变用户对政治的整体看法。
“这些论文的结论并不支持所有这些说法，”斯特劳德说。克莱格的评论“不是我们会做出的声明。”
《科学》杂志本周早些时候警告Meta，它将公开反驳一种说法，即已发表的研究应被视为在很大程度上免除了Meta在社会分裂中的责任，《科学》杂志研究结果传播负责人梅根·费兰表示。
“研究结果表明，Meta算法是导致人们分裂的重要原因，”费兰周一告诉Meta的传播团队，根据她与《华尔街日报》分享的信息摘录。她补充说，其中一项研究发现，“与自由派相比，政治保守派用户的新闻来源更加孤立，部分原因是算法过程，尤其是在Facebook的页面和群组中更为明显。”
作为回应，Meta略微修改了克莱格博客文章的措辞，但仍坚持其对研究结果的总体描述，并表示对研究解释的分歧是正常的。
在一次简短采访中，《科学》杂志编辑霍尔顿·索普称Meta对克莱格声明的修改无关紧要。
“《科学》杂志有权提出异议，“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新闻学院政治学家迈克尔·瓦格纳表示。他是由Meta和外部研究人员共同选定的独立报告员，负责记录合作研究过程并评估其独立性与严谨性。
瓦格纳及其他熟悉该研究的人士表示，预计后续将有更多论文揭示Meta平台如何影响政治话语，这些发现值得高度关注。
据瓦格纳透露，Meta为支持这项研究投入了逾2000万美元，其员工与研究人员进行了合作，但承诺不干涉研究结论。研究人员的经费来自其他渠道。
瓦格纳认为"Meta展现出对严谨社会科学研究的坚定承诺”，但也指出该公司"通过工作流程等决策影响了研究人员的整体独立性”。
前Meta数据科学家拉维·艾耶尔专注于两极分化问题研究，他表示Meta过往研究也发现证据表明Facebook的算法机制有时会助长煽动性内容和冲突。
“我赞赏所有参与者的努力，但必须将这些实验与Meta此前关于转发影响的数十项类似研究结合起来看，“现任南加州大学技术心理学研究所所长的艾耶尔在采访中表示。
写信给杰夫·霍维茨，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7月28日印刷版，标题为《Meta与研究人员就极化责任问题发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