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M.N.》影评：仇恨毒害心灵——《华尔街日报》

马林·格里戈尔与马克·布伦耶希图片来源：Mobra Films/IFC Films当一部电影开场就充斥着满屋咩咩叫的绵羊，比如罗马尼亚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的《核磁共振》，你难免预感坏事即将发生——尤其是对羊群而言。这种铺垫手法也略显生硬，尤其在这部以真实事件为基底、整体风格含蓄克制的作品中。

作为AMC+世界独立电影展映的最新作品，《核磁共振》的片名（罗马尼亚语"核磁共振"缩写）本身就是一种挑衅。人类恶行是化学机能失调还是生理缺陷？又如何定义恶行？影片以所谓"迪特劳排外事件"为原型，主线讲述了特兰西瓦尼亚村民举着火把抗议当地面包店雇佣斯里兰卡工人的故事。但这仅是表象。蒙吉通过几位主角错综复杂的私生活，层层剖解了种族仇恨的肌理。

圣诞前夕，八岁的鲁迪（马克·布伦耶希饰）穿行林间去上学时，突然撞见令他僵立的恐怖景象。我们未见其物，只见他狂奔回家。其父马蒂亚斯（马林·格里戈尔饰）正在德国屠宰场值夜班，得知儿子失语后立即返程，却被老板辱骂"懒鬼吉普赛人"。马蒂亚斯一记头槌回应管理者的"英明"，随即逃回罗马尼亚，身后想必追着警笛声声。

马蒂亚斯离家多日，原因诸多。金钱是一方面，还有爱他的女友奇拉（朱迪思·斯塔特饰）和因奇拉而与他疏远的妻子安娜（麦克里娜·伯尔勒德亚努饰）。还有他的儿子——除了教他一些生存技能外，马蒂亚斯几乎无法给予他更多，而这孩子需要的其实是心理治疗和一个现代化的未来。

这些个人故事是进入电影的入口，但"吉普赛人"的蔑称首先暗示了蒙吉导演更宏大的意图。通过勾勒欧洲劳动力的流动图景，蒙吉为我们呈现了一个村庄：许多以"赶走吉普赛人"为荣的村民，自己却前往其他欧盟国家打工。留下来的可用劳动力不愿接受最低工资——这是当地面包房在不提高面包价格的前提下能支付的薪酬。于是主管奇拉和老板德内斯夫人（奥尔索利亚·莫尔多万饰）发布招聘广告却无人应聘，他们开始向外寻找，中介最终带来了斯里兰卡人。当地居民对此退避三舍——他们大多是讲罗马尼亚语的匈牙利人，尽管有些人（如马蒂亚斯）显然带有罗姆人血统，整个小镇本就是被种族问题笼罩的多民族混居地。谁愿意让黑皮肤的手触碰他们的面包？

《核磁共振》带有神秘元素——鲁迪究竟看到了什么？——这包括对罗马尼亚传统的短暂涉猎：圣诞庆典，中世纪"武士"之间"上山派与下山派"的模拟战斗。这些场景就像那些羊群一样，是蒙吉对某个观点略显过度的隐喻性表达，尽管他在其他部分以优雅从容的笔触，配合紧张与悬念，将这个主题处理得恰到好处。

安德森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电视评论家。

该文章刊登于2023年7月28日的印刷版，标题为《在〈R.M.N.〉中，仇恨毒害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