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杰尔·法拉奇与席卷英国银行业的丑闻——《华尔街日报》

艾莉森·罗斯因对电视主持人兼脱欧运动人士奈杰尔·法拉奇账户的处理方式受到审查后，辞去NatWest首席执行官一职。图片合成：亚历山德拉·西特林-萨法迪/华尔街日报；图片来源：西蒙·道森/路透社，马克·托马斯/Zuma Press伦敦——本周，脱欧旗手奈杰尔·法拉奇、一家高贵的私人银行、BBC和保守党的碰撞演变成一场典型的英国丑闻，导致该国顶级银行家之一丢掉了工作，并引发了一场关于银行如何在保护声誉的同时不歧视直言不讳的客户的辩论。

周三，损害显而易见。艾莉森·罗斯，该国最大银行之一NatWest 的首席执行官，在政府的压力下辞职，同时有人呼吁对银行如何决定允许谁成为客户进行新的审查。英国紧密交织且重叠的权力中心——银行、媒体和权力走廊中的政客——都发挥了作用。

事件的起因始于几周前，当时被称为脱欧教父的英国电视主持人法拉奇在银行关闭他的账户后，与NatWest旗下的专属私人银行Coutts展开了一场公开斗争。

法拉奇表示，以已故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御用银行闻名的顾资银行因其支持脱欧和反觉醒立场的观点而抛弃了他。在一次慈善晚宴上，罗斯坐在BBC商业编辑身旁，告知对方法拉奇被终止服务是因他并非优质客户。次日该记者发布报道，后称消息源自一位"可信赖的高层人士"。

法拉奇最终获得了决定性证据。他从顾资银行获取了一份40页的文件，其中列举了银行认为会带来"重大声誉风险"的政治观点。

文件将法拉奇的观点描述为"排外且种族主义"，并称其"被许多人视为虚伪的投机者"（法拉奇否认这些指控）。加之他长期未达到顾资银行的财务门槛，银行决定终止合作。当法拉奇提前还清房贷后，便被取消了资格。

艾莉森·罗斯上月于伦敦。图片来源：卡洛斯·贾索/彭博新闻面对舆论炮轰及英国政府官员对银行以言论自由为由拒斥客户的愤怒，罗斯周二承认自己就是BBC报道的消息源。她已就顾资银行报告内容向法拉奇致歉。

国民西敏寺银行董事会最初支持罗斯。但官员称，在首相苏纳克和财政大臣亨特施压下，她被迫离职。BBC则为其不实报道向法拉奇公开道歉。

罗斯的垮台——就在NatWest董事会力挺她数小时后——让人想起政府施压下银行高管辞职的早期案例，比如2012年巴克莱银行的鲍勃·戴蒙德因操纵Libor丑闻辞职。在美国，花旗集团因联邦监管机构即将对该银行进行谴责，于2020年加速了首席执行官迈克尔·科尔巴特的退休计划。

就NatWest而言，政府拥有更大的发言权，因为它是该银行的最大股东，持有39%的股份，这是2008-2009年金融危机期间救助的遗留问题。

这场风波提醒人们，银行在管理潜在高风险客户时必须走钢丝。反洗钱规则要求银行将任何政治家或政府官员及其家人标记为“政治公众人物”（PEPs），这需要对其交易进行额外的、通常是昂贵的审查。

通过某种公共信息请求获得并由法拉奇公布的Coutts财富声誉风险委员会会议记录，指出了管理高知名度个人账户的额外成本。

对此类客户不采取预防措施也有其自身风险：早在2012年，Coutts就因未能对高风险客户实施足够的检查以防止可能的洗钱活动而被英国监管机构罚款875万英镑（1390万美元）。

律师事务所Kingsley Napley的合伙人丽贝卡·尼布洛克表示，在一连串罚款之后，英国和其他地方的银行都倾向于谨慎行事，当合规系统对潜在的不当行为提出警告时，就会切断关系。

“钟摆显然已经摆向了另一个方向，任何可能对银行构成任何威胁的人都会被踢出去，”尼布洛克说。

然而，法拉奇的情况似乎并不常见。尼布洛克表示，她还没有遇到过有人因为政治争议而失去银行服务的例子。

今年3月发出的一份解释决定的电子邮件——被法拉奇公布的文件中包含——指出了“被认为与银行宗旨相冲突的有争议的公开声明”。文件称，在英国媒体环境紧张的情况下，银行意识到取消这位脱欧支持者的账户可能带来的风险：如果法拉奇决定“公开此事”，银行可能会面临负面报道。

保守党成员与法拉奇一起发声，警告银行可能因为客户持有反建制或强烈保守观点而切断服务。前内阁大臣戴维·戴维斯称关闭法拉奇账户的决定是“几乎不加掩饰的政治歧视”。

最终，政治压力让罗斯丢掉了工作，她在NatWest工作了30年，是英国最杰出的女性首席执行官之一。

对NatWest来说，这一事件是多年来丑闻后的又一次打击。图片来源：justin tallis/Agence France-Presse/Getty Images“银行业的首要规则是客户保密。她显然违反了这一点，”法拉奇周三告诉BBC。“他们的工作是经营银行，而不是成为道德仲裁者，”他补充道。

法拉奇表示，整个NatWest董事会都应辞职，称该银行需要"文化变革"。周三NatWest股价下跌4%，跌幅超过英国银行股的普遍下滑。

这位已解散的英国独立党创始人、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早期支持者表示，他现在将专注于帮助那些被银行切断服务的人士。近期还有其他政界人士或团体声称因观点问题难以获得银行服务。

“这关乎我们是否正梦游般走向一个人们可能被排除在整个金融体系之外的境地，“声誉风险咨询公司Hemington的贾斯汀·多尔蒂表示。

对NatWest而言，这场风波是继多年丑闻后的又一次重创。罗斯2019年接手该行时，肩负着修复其在金融危机中严重受损的声誉的重任。

她的首个举措就是将这家银行饱受诟病的名称从苏格兰皇家银行更名。RBS在股价崩盘导致纳税人救助前，曾是全球资产规模最大的银行。

如今该行已缩水为专注英国本土的零售银行。在罗斯领导下，该行在因一系列违法行为支付数十亿美元罚款后，大力推行包容性与多元化政策以改善形象。

其旗下Coutts子公司——以三顶王冠为标志，总部位于伦敦西区创始地（169年由金匠创立）——过去曾给NatWest带来麻烦。2018年，《华尔街日报》报道Coutts调查其明星银行家对女同事不当行为指控后，该高管辞职。

一年前，瑞士监管机构表示，顾资银行通过瑞士账户转移与马来西亚国家投资基金1MDB相关的资产，违反了反洗钱规定，并责令该银行交出从交易中获得的数百万瑞士法郎。

去年12月获得女爵士头衔的罗斯，将在未来12个月内由现任NatWest商业和机构业务首席执行官保罗·思韦特接替。NatWest将寻找一位永久继任者。

周三晚些时候，她继续被排除出权力机构：唐宁街宣布将她从首相商业委员会中除名。

写信给马克斯·科尔切斯特，邮箱：[email protected]，以及乔·华莱士，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7月27日印刷版，标题为“法拉奇争执导致银行首席执行官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