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尔街日报》：新冠病毒实验室泄漏的骗局

关于新冠病毒起源的争议始终未能平息，尽管疫情初期各方曾试图压制相关讨论。当一种源自蝙蝠的类SARS冠状病毒疫情在中国武汉——这个当时唯一进行高风险蝙蝠新型类SARS冠状病毒实验的城市——暴发时，人们自然难以相信这只是巧合。中国共产党竭力否认这些质疑，但一群颇具影响力的西方科学家也采取了同样立场。

2020年3月17日，《自然-医学》期刊发表了五位科学家联名的论文《SARS-CoV-2的近端起源》，断然排除了"任何实验室泄漏的可能性"。该论文被数千家新闻媒体引用，用以宣称病毒源于自然。但美国众议院冠状病毒大流行特别监督小组委员会通过传票获取并公布的Slack聊天记录和电子邮件显示，部分作者其实并不相信自己得出的结论。在论文发表前、撰写期间甚至发表后，他们私下都担忧新冠病毒可能源于实验室泄漏，甚至可能是基因编辑病毒。

论文第一作者、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进化生物学家克里斯蒂安·安德森曾向期刊主编若昂·蒙特罗表示，他将修改论文"以更明确表明该病毒确实具有自然起源"（原文强调）。这篇论文曾斩钉截铁地宣称：“我们的分析清楚表明，SARS-CoV-2不是实验室构建物，也非人为刻意改造的病毒。”

文章发表后不久，时任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院长的弗朗西斯·柯林斯在NIH官网上写道：“这项研究几乎没有给反驳新冠病毒自然起源说留下空间。“时任美国国家过敏和传染病研究所所长安东尼·福奇在白宫讲台上表示，该论文表明数据"完全符合病毒从动物跨物种传播给人类的特征”。私下里，作者们为论文引发的关注度欢呼雀跃尽管收到了公众的愤怒邮件。“我们赢麻了。终身教职稳了，就凭这个，“安德森先生写道。

主流媒体频繁引用该论文，将任何关于实验室泄漏的讨论嘲讽为种族主义者和右翼极端分子推崇的阴谋论。脸书对该话题进行了一年审查。然而如今，拥有最强科学专业背景的美国情报机构——联邦调查局和能源部——已评估认为疫情很可能与研究相关。

安德森的信息证实，在2020年2月1日电话会议后，掌控大型资助机构资金审批权的高级科学家们促使他们起草了这篇论文。这些科学家包括福奇博士、柯林斯博士和惠康信托基金的杰里米·法拉尔。就在论文公开发表前，悉尼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兼病毒学家爱德华·霍姆斯向合著者们报告说"杰里米·法拉尔和弗朗西斯·柯林斯对终稿非常满意”。两位作者在私信中写道，他们是在未具名的"上级"压力下仓促发表论文的。这些资深科学家在论文中的角色未被提及。

在7月11日的听证会上（最新信息发布前），当被问及公开表态与私下观点为何存在矛盾时，论文作者之一、杜兰大学病毒学家罗伯特·加里回答：“我当时在做科学家常做的事——扮演魔鬼代言人的角色。“安德森先生则表示，根据新证据改变观点"恰恰体现了科学精神”。

然而最新披露的通信记录显示，这些科学家并未改变立场。即便在2020年2月16日论文预印本发布后，他们仍在私下坚持"魔鬼代言人"的立场。2月20日，安德森致信《自然》杂志编辑（该刊最先获邀但转给了《自然·医学》）表示，穿山甲的新数据无法反驳实验室泄漏说，并强调"我们每个人都极其希望能证伪这个假说（这正是研究初衷），但现有数据确实不支持”。另一位作者、爱丁堡大学进化生物学家安德鲁·兰博则写道：“我每天都在实验室泄漏和自然起源之间摇摆。”

论文发表一个月后的4月16日，安德森仍表示"仍未完全排除人工培养的可能”，并称"也无法彻底否定基因工程假说”——即病毒不仅可能从实验室泄漏，还可能经过基因改造。他对武汉实验室在低生物安全等级下开展蝙蝠SARS样活病毒研究表示担忧：“这绝对是令人忧虑的工作，毋庸置疑。”

既然如此，为何最终发表否定实验室起源可能性的论文？答案或许藏在他们的往来信件中。2020年2月初，兰博写道：“考虑到若有人严肃指控中方（哪怕是意外泄漏）将引发的轩然大波，我认为应当声明：既然没有基因工程的确凿证据，我们无法区分自然进化与实验室泄漏，因此倾向于归因于自然过程。”

安德森先生回应道：“我完全同意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结论。尽管我讨厌将政治因素注入科学——但这又无法避免。”2月19日，研究小组注意到法拉尔先生在《柳叶刀》上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强烈谴责暗示新冠病毒非自然起源的阴谋论”。

出于政治原因调整科学论文结论并非科学进程的一部分。世界因此被误导并产生了严重后果。如果专家们当初没有否定新冠病毒实验室起源的合理可能性，或许早已开展可信调查（至今仍未进行），世界卫生组织或许不会轻信中国政府的保证，各国政府或许会采取更多措施来预防未来实验室泄漏疫情。

里德利先生和陈女士是《病毒溯源：寻找新冠病毒起源》的作者。

7月11日，克里斯蒂安·安德森博士在华盛顿国会委员会听证会上发言。图片来源：安娜·马尼梅克/盖蒂图片社刊载于2023年7月27日印刷版，标题为《新冠病毒实验室泄漏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