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伤之后》评论：水中鲨鱼，镇上恐慌——《华尔街日报》

《噬后》中的鲨鱼图片来源：HBO从海滩到船坞再到开阔的大西洋，导演艾薇·梅洛波尔在《噬后》中捕捉到的科德角堪称地球上最美丽的所在。宛若天堂。而正如这幅景象所暗示的，伊甸园里潜藏着毒蛇。

确切地说，是一条鱼：大白鲨。过去十年来，这种生物在马萨诸塞州最东部海域日益常见且完全不受欢迎。作为梅洛波尔女士这部画面绝美、叙事精妙的纪录片表面上的主角，大白鲨被科德角激增的海豹种群吸引而来，但这位顶级掠食者会吃掉任何能捕获的猎物：2018年9月，一位名叫亚瑟·梅迪奇的年轻人在韦尔弗利特镇纽科姆霍洛海滩附近海域遭鲨鱼袭击身亡。该事件发生仅一个月前，科德角刚经历了六年来首次鲨鱼袭人事件。

后记中提及，此后该地区未再发生致命事件，但这很可能归功于人们警觉性的提高——这种警觉性绝非小事，无论是对于常年在此生活工作的居民，还是夏季蜂拥而至的游客（此时正值鲨鱼活动高峰期）而言皆如此。警觉带来了改变；正如片名所强调的，自梅迪奇遇难后，外科德角的生活已不复往昔。“我们当时就像被迎面痛击，“当地居民达娜·弗兰基托回忆社区当时的反应时说道，“就是那种感觉。”

米罗波尔女士是一位罕见的社会议题纪录片导演，她并不充当宣传工具。在她2015年的电影《印第安角》中，她给予维持威彻斯特县核电站安全运行的工作人员与试图关闭它的人士同等的关注时长。在噬咬之后》中不存在支持鲨鱼咬人的游说团体，而关于海水变暖驱使物种北迁的理论基本被视为既定事实。但片中呈现了需要厘清的哲学理念与实际行动之间的冲突，影片对双方立场都给予了尊重。

分歧主要存在于1972年《海洋哺乳动物保护法》的捍卫者与认为该物种已充分恢复的群体之间——后者主张人类或许也应被视为这类立法旨在维系的生态系统组成部分。影片揭示，二十世纪上半叶有多达2万只海豹遭"悬赏猎杀”，人们割下它们的鼻子或耳朵兑换赏金；当时认为这些海豹对鳕鱼角渔业及以此为生的居民构成威胁。如今，失去天敌（除鲨鱼外）的灰海豹数量激增，某些海滩上它们的密集程度堪比纽约市公园里的鸽子。

与此同时，《海洋哺乳动物保护法》似乎坚不可摧，这令当地居民困惑不已。“为何海豹的优先级高于人类？“位于鳕鱼角以南20英里、作为主要灰海豹繁殖地的穆斯凯格岛所有者克罗克·斯诺诘问道，该岛某年曾有约3000只幼崽出生，“这）在我看来是个重大争议点。”

大西洋白鲨保护协会的存在似乎激怒了一些当地人。“政府的首要职责是公共安全，”韦尔弗利特居民约翰·卡图尼斯在镇议会会议上表示，“而不是鲨鱼安全，也不是鲨鱼保护。”卡图尼斯先生是《海洋哺乳动物保护法》修正委员会的成员，该委员会正在为此事奔走。但正如我们所看到的，大多数最直接的安全措施都是由保护协会执行的，他们给鲨鱼打上标签，在浮标上安装电子接收器，并维护一个名为Sharktivity的应用程序，游泳者可以通过该应用程序跟踪鲨鱼在海滩区域的动向。

《咬伤之后》中有大量可以称为“鲨鱼学”的内容，以及各种观点。作家亚历克·威尔金森对科德角非常熟悉，他还记得曾经瞥见一只海豹都是一件大事，他说，鲨鱼出现在如此近的水域中，让人感受到“力量、暴力；生命中真正无情的特质”。普罗温斯敦的龙虾渔民保罗·塔沙只是电影中众多提到《大白鲨》的人之一，他回忆起一天在水特别清澈的时候看到的一条巨大的鲨鱼（“这让我不禁想知道，在水浑浊的时候有多少鲨鱼我没看到”）。米齐·莱利在26岁的梅迪奇遇害那天在场，她悲伤地回忆道，“这个可怜的男孩没救了”，他的伤势如此严重，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我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海岸研究中心的团队访问一具死亡的座头鲸尸体时，人们可以略知一二——这只肿胀的尸体周围聚集着海燕，它最终会沉入海底，成为水下盛宴。然后鲨鱼来了，一个巨大的样本从深海中升起，仿佛从噩梦中具现化。它对鲸鱼的咬痕令人敬畏、不安，当然也让热衷于玩趴板冲浪的人感到谦卑。与此同时，这顿特别的午餐让一条饥饿的鱼远离了海滩。

安德森先生是《华尔街日报》的电视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