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狄金斯爵士谈如何为瑞恩·高斯林找到最佳光线 - 《华尔街日报》

演员和导演往往获得大部分赞誉，但罗杰·狄金斯却是罕见的明星级电影摄影师。这位74岁的奥斯卡得主以《银翼杀手2049》《肖申克的救赎》《老无所依》和《谋杀绿脚趾》闻名，因其运用光影营造氛围的非凡能力备受推崇。

他与同一团队合作数十年，并常与妻子詹姆斯·埃利斯·狄金斯（工作流程专家，统筹从前期到后期制作全流程）协作。其他创意伙伴包括导演科恩兄弟、萨姆·门德斯和丹尼斯·维伦纽瓦。

狄金斯夫妇往返于洛杉矶与英国德文郡两地生活——那里是狄金斯的故乡。去年，他成为首位因对电影贡献而被授予骑士爵位的摄影师。

疫情期间，他将150余幅摄影作品集结成书《旁道》，目前由Damiani出版社第七次印刷。在纽约切尔西酒店的访谈中，狄金斯谈及他最珍视的财产、改变人生的糟糕建议，以及为何观众短期内不应期待看到第二部《1917》。

周一你通常几点起床？第一件事做什么？

工作日通常清晨5:30就醒。我会在洛杉矶的自行车道晨骑，那时天刚蒙蒙亮。若没有日程安排，我会步行八九英里——这是我的思考时间。

你偏好怎样的咖啡和早餐？

总是喝茶，早餐通常是吐司。

作为一名电影摄影师，您有几位长期合作的伙伴。这种持续的合作关系对您的工作有何助益？

最长期的合作无疑是乔尔和伊桑·科恩兄弟。电影制作本质上是一种高度协作的艺术形式，核心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包括您与导演之间、您与灯光师之间、与全体剧组成员之间，尤其是我的摄影团队。比如与我合作三十余年的助理安迪·哈里斯，这种信任至关重要。

我曾观看您解析代表作的视频，您提到拍摄《谋杀绿脚趾》时因风向突变，您的助理被道具骨灰糊了满脸。片场生涯中还有类似惊险趣事吗？

那就是安迪·哈里斯。其实我们俩都成了"雪人"——前几天他还发照片提醒我这段往事。当时正在拍摄《谋杀绿脚趾》里唐尼角色的骨灰撒向太平洋的镜头，结果海风把骨灰全吹回我们脸上。后来拍摄以伊拉克战争为背景的《锅盖头》时更夸张：有场戏需要呈现油井燃烧的炼狱场景，现场用植物油模拟原油雨。所有人都得裹着黑色垃圾袋拍摄，摄影机也得做防护。每次拍完一条，我们就像从油锅里捞出来似的——虽然是食用级用油，但那黏腻感实在难忘。

未来还想尝试用《1917》那种一镜到底手法拍摄其他类型故事吗？

观众可能觉得这种形式很酷，但它有特定适用性。《1917》是实时推进的单主角叙事，视角高度集中。但有多少故事适合用这种方式讲述呢？

如何为《银翼杀手2049》中瑞恩·高斯林这样的演员选择合适的光线？

打光的本质是营造空间感。我第一次来纽约时，在切尔西酒店拍摄《席德与南茜》。走进一个空间时，你会思考如何呈现它的样貌。但每次拍摄演员时，你还要考虑光线在其面部的表现效果。我追求自然主义风格，避免逐镜调整——那既耗时又让人烦躁。但必须时刻意识到：在特定光线下，演员的面部总需要些额外雕琢。

入住翻新后的切尔西酒店是什么体验？

非常喜欢。他们完美保留了历史韵味，只是现在整洁多了，再看不到随处丢弃的针头。

最近在读什么书或看什么作品？

刚读完西达尔特·卡拉所著《钴红》，揭露刚果民主共和国的现状。想到这个国家仍在承受19世纪末般的剥削，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本约翰·塞尔斯写的《杰米·麦吉利夫雷》值得推荐。这部鸿篇巨制讲述两个角色从卡洛登战役的余波辗转至美洲，最终见证英国与殖民者战争爆发的故事。你会觉得它完全能改编成网飞剧集——但原著如此精彩，任何改编都难以企及。

你有什么视为最珍贵的东西吗？

我在德文郡有一条小船，我经常用它去钓鱼。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有条船。

电影行业最爱的天气应用Dark Sky已经下线，你现在感觉如何？你现在用什么应用？

我小时候曾想成为一名气象学家。我过去常常拍摄云层形态，并将其与每晚天气预报中看到的气压图结合起来。我会把这些结合起来，观察云层与即将到来的天气锋面之间的关系。实际上，我对判断天气相当在行。

我奶奶教我用一片[干燥的]海藻。当大气开始变得潮湿时，海藻会变软。这方法确实有效，但有点为时已晚，因为当你发现海藻变软时，通常马上就要下雨了。

你收到过哪条对你很重要的建议？

我得到的最好建议来自一位非常受人尊敬的大牌制片人。当我离开电影学院时，他说：“你应该试着在当地电视台找一份助理的工作，也许10年或20年后，你就能慢慢晋升。“显然我没有听从这个建议。有时候，最好的建议反而会激励你反其道而行。

为清晰起见，本次采访经过编辑和浓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