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重的隐性职业成本——《华尔街日报》

回顾过去，米歇尔·马修斯表示她常常将同事对她体重的评论内化于心。在一次工作午餐中，一位队友对她吃了多少东西发表了评论。一位上级在她未能获得晋升后告诉她，她需要“以领导者的形象展现自己”。

直到2020年这位科技产品设计总监转为远程工作，她才意识到这些轻蔑的言行对她的职场生涯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我没有意识到我有多么在意自己的体型，”38岁的马修斯说道，她形容自己是个大块头。“这占据了我很多心思。”

员工和招聘经理表示，体重歧视在工作中很少被提及，但它无处不在。一项又一项研究显示，体重较重的人比瘦弱的同事薪酬更低，晋升机会更少，而且常常被刻板印象视为懒惰或缺乏自律。在一项针对1000多名人力资源高管的春季调查中，11%的人表示应聘者的体重影响了招聘决定。根据进行这些调查的人力资源专业网络SHRM的数据，在另一项调查中，一半的经理表示他们更愿意与‘体重健康’的员工互动。

图片来源：华尔街日报；ISTOCK(3)如今，随着纽约市及部分州开始立法禁止职场体重歧视，企业正逐渐关注超重员工的职场体验。法律倡导者指出，许多管理者对这项立法可能引发的投诉浪潮准备不足。

“体重问题仍未从[多元与包容]角度被重视，“Visible Collective创始人杰西卡·里奇曼表示。该组织为企业在支持被视为肥胖的员工和消费者方面提供咨询。

新法律压力

纽约市五月签署的法案将体重和身高新增至反歧视保护特征清单，与种族、性别、年龄、宗教和性取向并列。新泽西、马萨诸塞等数州也已提出类似法案（密歇根州目前是唯一明令禁止体重就业歧视的州）。

根据SHRM数据，近三分之二雇主未就体重相关刻板印象或偏见与员工进行沟通。尽管亚马逊等企业已成立员工小组支持超重同事并提高对"肥胖羞辱"的认知，这类案例仍属例外。

即便是长期倡导包容性职场的商界领袖也承认，直到最近才关注到体重偏见问题。

“这不在我的关注范围内，”全球品牌咨询公司TwentyFirstCenturyBrand的联合创始人兼主席乔纳森·米尔登霍尔表示。他指出，他的公司及其企业客户将不得不更加重视这个问题。雇主们可能还需要重新考虑工作场所的减肥挑战或其他项目和福利，包括对如Ozempic等药物的报销，他说道。

商业领袖们变得健壮

过去十年中，倡导接受肥胖、大码时装模特和扩大服装尺码的身体积极性运动推动了最近的体重歧视立法。现在，Ozempic、Wegovy及类似疗法的兴起可能会让一些人认为，如果减肥只是服用药物的问题，那么肥胖就是一种选择。

一些高管表示，对于那些渴望在管理层晋升的人来说，保持身材的压力已经非常巨大。互联网上充斥着关于杰夫·贝索斯和马克·扎克伯格等科技领袖如何获得他们如今健硕身材的图片和报道。一些领导力教练表示，保持苗条几乎是成为CEO的必要条件。

休斯顿招聘公司Murray Resources的董事合伙人基思·沃尔夫表示，他从未听说过企业客户因为求职者的体重而决定不录用他们。但如果认为外貌不是一个因素，那就太天真了。“你只需要看看谁最终被聘用于某些职位，”他说。

IBM前首席执行官罗睿兰在回忆录中透露，她曾被建议通过减肥来获得晋升。图片来源：Alex Kraus/Bloomberg News他补充说，企业"担心领导者的形象以及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着装风格和会议表现。”

IBM前首席执行官罗睿兰在其新出版的回忆录《善意的力量》中回忆道，在她职业生涯早期发胖时，曾有上司暗示减重将有助于她获得晋升。

他指出：“看看其他高管，大多数人似乎都保持着良好体型。”

59岁的信息技术项目经理迈克尔·赫恩表示，他在职业生涯大部分时间里都体重超标。当他询问自己为何未能获得提拔的非正式反馈时，“他们会说’大家都知道你聪明能干，工作努力，但体型问题影响了你的职业形象’"。

他透露，近年成功减重200磅后已离职，目前正在规划职业转型。

远程办公带来的启示

远程工作改变了一些超重人士的日常生活。科技产品设计总监马修斯表示，自2020年开始居家办公后，她不再为着装和形体焦虑。通过调整摄像头角度，她可以在视频会议中展现更满意的形象。

新的工作机会出现了，她将部分原因归功于远程工作和线上面试。2021年，她成功入职一家医疗公司担任产品设计总监，随后晋升为高级总监。

“当我开始远程工作后，我的职业轨迹确实发生了改变，“她说。

体重歧视案件鲜少胜诉。部分劳动者曾援引《美国残疾人法案》提起诉讼，该法案保护求职者及雇员免受因残疾导致的歧视、骚扰或报复。但多数法院裁定，除非由基础健康问题引发，否则肥胖不属于该法案定义的残疾范畴。德克萨斯州最高法院在六月的一项裁决中明确表达了这一立场，该案驳回了某医学住院医师关于因肥胖遭德州理工大学健康科学中心解雇的指控。

部分企业已成立员工团体以提高对肥胖偏见的认知。亚马逊2020年成立的"身体积极同伴"组织，常通过会议和博文强调肥胖羞辱的危害性，并探讨如何使公司服务与产品更具体型包容性。

全球争议解决服务机构JAMS于两年前成立了类似员工组织。其人力资源主管特雷西·柯里表示，该组织的存在向应聘者传递了公司关注超重员工面临挑战的信号。

商业软件公司ServiceNow的首席公平与包容官卡伦·帕夫林指出，纽约市新颁布的法令促使她更深入思考将体重问题纳入公司多元化战略，特别是考虑到数据显示黑人及拉丁裔女性面临异常高的肥胖风险。

ServiceNow的TruAbility小组，一个为残疾员工发声的组织，也在关注体型问题，帕夫林表示。她预计其他公司会效仿成立类似的员工团体。

“这早就该做了，“她说。

联系Ray A. Smith，邮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于2023年7月25日印刷版，标题为《超重带来的隐性职业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