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陷入多元化困境——《华尔街日报》

大型企业正陷入左右夹击。本月早些时候，13位共和党州总检察长联名致信《财富》100强企业，警告其多元化、公平与包容性（DEI）招聘政策可能涉嫌违法。如今21位民主党总检察长又向这些CEO们表示此类政策完全合法且应进一步推广。

民主党总检察长在周三签署的信函中表示：“我们致信旨在重申，企业推行多元化招聘及营造包容性工作环境的举措不仅合法，还能降低歧视诉讼风险。事实上，企业应加倍投入多元化项目，因为仍有大量工作亟待完成。”

最高法院上月依据第十四修正案的平等保护条款，在"学生公平录取组织诉哈佛大学案"中推翻了大学录取中的种族倾斜政策。民主党总检察长称该裁决"并未直接涉及或约束私营企业的行为与举措"。就事论事而言确实如此。

但正如大法官尼尔·戈萨奇在协同意见书中指出的，此类政策本就受1964年《民权法案》第六章禁止——该条款明令禁止联邦资助项目中的歧视行为。禁止就业歧视的第七章条款亦同理。这正是共和党总检察长的核心观点：“法院一贯对第六章与第七章条款进行联动解释，采用相同的法理原则。”

若论司法态度，法院对职场歧视的审查更为严苛。最高法院2003年"格鲁特案"判决仅为大学录取中追求多元化教育效益的种族倾斜政策开辟了狭窄例外。大法官们从未对企业DEI政策认可过类似理由。民主党总检察长声称多元化有利于企业经营，但即便属实，这也不能构成法律抗辩事由。

DEI政策的合法性取决于其具体架构。真正种族中立的举措，比如在多元化学生群体的大学进行定向招聘，并不违法。但民主党总检察长们同时也为招聘中"追求多元化目标"辩护，这些目标在实践中往往成为变相的配额制。

微软在2020年承诺三年内将美国黑人合作伙伴数量增加20%，同时到2025年使美国黑人经理和高管人数翻倍。这显然属于法院已裁定违法的种族平衡措施。与大学招生类似，雇佣和晋升是零和博弈——给予某个种族申请人优待必然导致其他种族处于劣势。

部分企业推行DEI项目是为应对进步派批评，这正是乔治·弗洛伊德事件后抗议浪潮中此类政策激增的原因。但正如民主党总检察长们所指出的，另一动机是法律避险。2020年9月，微软就劳工部指控其基于统计数据歧视亚裔、黑人和拉丁裔应聘者的投诉达成和解。一个月后，该部门又警告该公司其多元化承诺可能违法。

不得不对左右为难的企业CEO们抱以同情：无论怎么做都会面临歧视指控。那么若企业现在取消DEI承诺，民主党总检察长们会起诉？其联名信暗示了这种可能。他们指责共和党同僚恐吓企业，但同时也明确表示法律风险是双向的。

照片：盖蒂图片社/iStockphoto刊登于2023年7月24日印刷版，标题为《企业陷入多元化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