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武器与训练不足恐致对俄战事陷入僵局——《华尔街日报》

布鲁塞尔——当乌克兰今年春天发动大规模反攻时，西方军事官员清楚基辅并不具备驱逐俄罗斯军队所需的全部训练或武器——从炮弹到战机。但他们希望乌克兰人的勇气和智慧能扭转战局。

然而事与愿违。纵深致命的雷区、绵延的防御工事和俄罗斯空中力量共同作用，基本阻滞了乌军的重大推进。这场战役正面临陷入僵局的风险，若无法实现态势的重大转变，可能将耗尽生命与装备。

随着乌军今年实现大规模突破的可能性逐渐渺茫，华盛顿及其盟友不得不面对更漫长战争的不安前景——这需要大规模新投入先进武器装备并提供更多训练，才能让基辅获得胜机。

拜登政府的政治考量颇为复杂。拜登总统将在2024年秋季竞选连任，华府许多人认为，白宫对战争影响选情的担忧正导致其对援乌力度日趋谨慎。

巴赫穆特市附近，一名乌克兰军人向俄军开火。图片来源：索菲娅·加蒂洛娃/路透社乌克兰布拉霍达特涅村附近，国家紧急服务部门成员正在检查地雷和未爆弹。图片来源：Bernadett Szabo/Reuters美国的犹豫态度与欧洲观念的转变形成鲜明对比。近几个月来，越来越多欧洲领导人认为乌克兰必须在这场冲突中获胜——俄罗斯必须失败——才能确保欧洲大陆的安全。

但欧洲军队缺乏足够资源，无法为乌克兰提供所需装备以将莫斯科军队驱逐出该国约20%的被占领土。西方外交官表示，如果欧洲领导人察觉到美国的消极态度，也不太可能大幅增加对基辅的援助。

跨大西洋政治风向的转变在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与美方官员于近期立陶宛北约峰会上的紧张气氛中显露无遗。与此同时，乌克兰期待已久的反攻似乎陷入停滞。基辅方面未能突破俄军防线，使得许多西方军事观察家认为乌军需要更复杂的战术训练、更强大的防空系统和更多装甲装备。

乌克兰及西方情报显示，莫斯科军队目前正因疲惫、补给不足和俄领导层内讧而士气低落。俄军看似无力夺取主动权进攻乌军阵地，但其部队仍具备足够实力驻守数百英里防线并维持大量战机，将基辅军队阻挡在外。

局势与去年相比发生了急剧变化，当时乌克兰顽强且时而缺乏协调的战士们通过阻止并击退了数量远多于己的俄罗斯军队，从基辅周边到哈尔科夫和赫尔松地区，令莫斯科和世界震惊。

在那些战斗中，乌克兰采用高度机动、分散防御的战术对抗规模庞大但行动迟缓的俄罗斯地面部队。莫斯科对其强大的空军力量使用有限，未能取得制空权，这反过来使得乌克兰地面部队能够重创俄军及其补给线。

如今，乌克兰正在对俄军阵地发起进攻，而对方已用数月时间构筑了包括雷区、障碍物和掩体在内的纵深防御体系。西方军事理论认为，要攻击固守之敌，进攻方兵力至少需达敌方三倍，并协调运用空中与地面力量。

基辅的部队在兵力规模、训练水平和资源储备上均未达到这些要求。

“乌克兰若想突破俄军防线，确实需要提升军事行动的规模与协同能力，“近期考察过乌军前线的独立军事分析师弗朗茨-斯特凡·加迪表示。

俄罗斯空军正在进行侦察攻击直升机的飞行测试。图片来源：Sergey Pivovarov/Reuters俄罗斯直升机机组摧毁了这批乌克兰军事装备。图片来源：俄罗斯国防部/Zuma Press加迪表示，乌克兰并未采用集中多支部队进行火箭弹和火炮齐射、同时支援多波次地面部队推进的进攻方式，而是采取序列化攻击——先炮击后连级步兵推进。他指出这种战术"往往向俄方暴露了进攻意图”。

这种小规模战术虽然比在炮火掩护下推进地面部队更便于指挥官协调，但也带来机动性下降等问题。在连级作战中，从前线安全撤出伤员和补充弹药更加危险，因为医疗和后勤部队获得的保护更少。

对任何武装力量——即便是装备数量质量都优于乌克兰的西方军队——而言，实施协调一致的大规模进攻都极为困难。因为在正面突击这种高速激烈的作战中，整合大量陆空部队的难度极大。

西方军队也不会在未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尝试突破既设防线。

“美军若没有空中优势绝不会试图突破预设防御，但乌克兰人没有制空权，“退役美国陆军中校、现为美国陆军战争学院作战研究系副教授的约翰·纳格尔表示，“制空权对于以合理伤亡代价进行地面作战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泽连斯基在五月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承认，俄军在前线拥有制空权，而乌军缺乏防护意味着"大量士兵将在战斗中阵亡”。

乌克兰原计划突破俄军防御薄弱点，投入部队制造类似去年对敌军造成的混乱局面。但未料地雷阵密度远超预期，迟滞了基辅的初期进攻部队，使其暴露在俄军战机和火箭弹打击之下。

俄军无人机和攻击直升机（尤其是卡-52"短吻鳄"武装直升机）展现出极强杀伤力。作为俄军最先进的航空器之一，卡-52可在远离前线的后方活动，依靠侦察无人机传回的目标数据实施打击。其配备的激光制导"旋风"导弹射程约8公里，是乌军现有便携式防空导弹最大射程的两倍多。

美国国防部分析师年初便预判乌军前线部队将难以抵御俄军空袭。据空军国民警卫队士兵杰克·特谢拉泄露的五角大楼二月机密评估显示，乌军能打击远距离空中目标的武器数量极少，文件明确指出存在"无法阻止俄军掌握制空权"的风险。

基辅方面缺乏足够的防空装备（如美制"爱国者"导弹系统或更灵活的德国"猎豹"防空系统）来在前线附近大量部署。爱国者等大型固定式系统还易遭俄军无人机攻击。

乌克兰在战场上的防空系统和防空武器匮乏，使得俄罗斯得以控制前线空域。

乌克兰防空系统在半空中拦截俄罗斯无人机。图片来源：Evgeniy Maloletka/Associated Press随着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持续，北约成员国波兰一直在投资新军事装备。图片来源：Omar Marques/Getty Images“俄罗斯现在能够更好地利用其航空资产，”伦敦智库国际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道格拉斯·巴里表示，“俄罗斯并未在整个乌克兰取得制空权，但从防御者的角度来看，他们处于更有利的位置。”

对抗俄罗斯飞机是泽连斯基及其团队数月来游说华盛顿及其欧洲盟友提供美国制造的F-16战斗机的主要原因。乌克兰只有一支由苏联制造的飞机和直升机组成的小型空军。

支持提供F-16的人士认为，这种现代但并非美国最新型的战斗机，足以对俄罗斯飞机构成威胁，从而降低其对乌克兰地面部队和民用基础设施的危险性。

乌克兰飞行员和机械师正准备通过至少10个欧洲国家组成的联盟，接受驾驶和维护这种复杂战斗机的培训。但拜登尚未批准向乌克兰交付F-16的必要许可，建立支持和维修这些飞机的供应链也需要数月时间。分析师表示，F-16最早可能于明年初出现在战场上。

如果乌克兰获得这些战机，它们对战斗的影响将取决于许多因素，包括提供的数量、机载设备的先进程度以及配备的武器系统。将先进喷气式战斗机纳入作战计划也极为复杂，需要乌克兰军队在行动中进行更高层次的协调。

“战争中不存在万能良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马克·米利在四月被问及向乌克兰提供F-16战机时表示，“战斗和战争的结果是众多变量共同作用的结果。”

伊莎贝尔·科尔斯对本文亦有贡献。

联系作者丹尼尔·迈克尔斯，邮箱：[email protected]

一名乌克兰军人在塞维尔斯克镇附近的前线战壕中抬头张望。图片来源：阿纳托利·斯捷潘诺夫/法新社/盖蒂图片社本文刊登于2023年7月24日印刷版，标题为《乌克兰武器短缺使战争突破希望黯淡》。